沈母聽她這麼一說,倒是心軟了起來,將自己的那隻雞腿夾給了她,卻仍是板著臉道:「我老了,牙口不好,這野雞腿肯定不好嚼,還是你吃吧,你弄來的野雞,也是辛苦了。」
「這如何使得?娘不吃,我怎好意思吃?」潘素歌受寵若驚,一臉的誠惶誠恐。
「素歌,娘讓你吃,你便吃吧,長者賜,不敢辭。我再掰兩個雞翅膀給娘,翅膀的肉鮮嫩,滑膩,更好下口。」沈策見她神色慌張,急忙如此說道。
他說話間,不待沈母和潘素歌反對,已經掰了兩隻雞翅膀給沈母了。
一家人這才萬般珍視地開始吃起雞肉來。
上輩子潘素歌做了好幾年的廚娘,這廚藝不是蓋的,再加上這野雞肉本就鮮香,韌而不柴,嫩而不爛,竟是好吃得令人恨不得將舌頭都吞了!
沈策先是吃了那幾株裹滿了湯汁的靈芝,這才開始吃雞肉,他胃口大開,除了又掰扯了一雙雞腳給潘素歌外,剩下的雞肉他都吃完了。
更令人欣喜的是,這幾日吃什麼都吐的一塌糊塗的他,竟奇蹟般沒吐!
「策兒,你可覺得有不舒服?」沈母生怕他會吐,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覺得有些餓,想再吃些。」沈策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素歌這手藝太好了。」
「我這還有一隻沒吃呢,你吃,你吃。」沈母欣喜萬分,將自己的碗推給他。
「娘,我覺得夫君還是不要再吃了,他身子未好,多日臥塌,吃多了反而容易積食,若是晚上他餓了,我再給他熬些粥。」潘素歌趕緊勸住了沈母。
這可是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到的靈芝,她可不想讓沈策給吐出來了。
「娘,素歌說得有道理,我已有七分飽了,你吃吧。」沈策認同地點了點頭。
沈母這才收回自己碗,一邊吃著雞翅,一邊說道:「對了,素歌,我燒了水,策兒許久沒洗澡了,你吃了飯給他洗一下,我年紀大了,照顧他也不能面面俱到。」
給沈策洗澡?給未來的戰神駙馬爺洗澡?洗澡!
潘素歌震驚之下,一口雞肉突然就生生卡在了喉中。
但沈母和沈策都在看著她,她不敢表現出異樣來,只能趕緊拿起桌前的清粥,猛地灌了一口,將這肉囫圇地吞了下去。
婆母有令,媳婦焉敢不從?
潘素歌磨磨蹭蹭地吃完了這頓飯,又站起來自動自覺地開始收拾碗筷,卻不想沈母直接將她跟前的碗碟都端了過去,說道:「你去幫策兒洗澡吧,我來就行。」
潘素歌:「。」這個婆婆還真是連緩緩的時間都不給她啊!
沒辦法,潘素歌只能硬著頭皮去提水,兌了一大桶的溫水後,才將沈策扶了起來,低聲道:「夫,夫君,洗澡了。」
沈策突然被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媳婦伺候著,便是一個糙漢子,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紅耳赤地點了點頭。
潘素歌將沈策扶回房間,走到浴桶隔壁,又替他脫掉了外袍,只剩下一套單衣。
「你——我——這——」潘素歌一開口,只覺得舌頭打結,又是害羞,又是尷尬,更多的還是惶恐。
這可是公主的男人,公主的男人啊!前世雖然她是個小人物,但是皇上最寵愛的九公主倒追鎮國公沈策的事情,那可是鬧得人盡皆知的,最後還是皇上親自賜的婚。
前世,她聽聞這九公主蠻橫囂張,滿上京,唯有沈策的黑臉能夠治她。這樣一個人,若是知道她伺候過沈策洗澡,她會不會摳了自己的眼珠子?
潘素歌腦子裡那是千迴百轉啊,就連給沈策脫衣裳的手都開始隱隱發抖了。
「你怕我?」一道微啞的嗓音突地響起,潘素歌的手也被一隻瘦削卻寬大的手掌握住了。
「沒,沒有,我,我就是有點緊張。」潘素歌忙不著痕跡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垂下了眉目,狠了狠心,將沈策的衣裳全剝了,然後飛快地轉過身去,急聲道,「你快進去洗,洗好了叫我。」
沈策見她避開了自己的觸碰,眼底一暗,深沉的眸中看不出喜怒。她想必,還是有些嫌棄自己的。
但既然嫌棄自己,為什麼不拿了放妻書歸家去?
他神色冰寒了三分,緊緊抿著唇,用手扶住桶壁,便埋進了浴桶去。然而,他一隻腳受傷嚴重,這徒然邁了一隻腳進浴桶,自然是身體失衡,一個不慎,便打滑了。
「唔——」沈策眼見著要跌倒,下意思地呼了一聲。
潘素歌只是背過身去,並沒有走遠,自然聽見了他的痛呼。
「夫君,夫君——你沒事吧?」潘素歌急忙轉身奔了過去,眼疾手快地將沈策扶住了。
然而,尷尬的事情來了,此時沈策是一絲不掛的,她扶住他的腰身更是手感緊實而精瘦。
潘素歌下意識看了一眼,只覺得他這身子雖然瘦,卻是陽剛俊朗,帶著男兒特有的蓬勃英氣。
她臉色瞬間爆紅,這一下好了,什麼都看完了,渾身上下,包括某個隱秘的地方——
完了,完了,她將未來駙馬爺全都看了去,還摸了一把!這下子那九公主不僅要摳自己的眼珠子,還要剁了她的爪子吧?
潘素歌正要鬆手,卻不想沈策卻一把攥住了她帶著薄繭的手,將她握得緊緊的。
「娘子可是嫌棄——為夫?」沈策如墨的一雙黑眸帶了幾分失落,目光如炬落在潘素歌緋紅的臉頰上,聲音暗啞地問道。
潘素歌受不住他這直勾勾的目光,垂著頭,一雙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才對,只能支支吾吾地答道:「沒,沒,沒有的事,沒有嫌棄,我,我哪敢嫌棄你啊。」
「那你為何不給我洗澡?難道不是嫌棄我這滿身傷疤嗎?」沈策眸色又沉了三分,聲音卻自帶威嚴。
「洗,我這就洗。」潘素歌硬著頭皮將他扶進浴桶,撫上了他那凹凸不平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