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纪言礼骤然看过来的同样奇怪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叔,七天七夜不是恋综,是户外生活观察综艺。”
“哦哦,观察你们在户外睡觉。”刘大哥显然没听明白。
我:……
刘大哥问我:“你现在单身吗?”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然后又大声问纪言礼:“小伙子,你有男女朋友吗?”
纪言礼出乎意料地竟然愿意回答,背对着我和刘大哥,甩来硬邦邦的一句“没有”。
刘大哥一拍大腿,喜笑颜开:“那不正好。
俊A美O…B,正正好一对。恋爱,谈就完了,婚,结就完了,小孩,生、领养就完了,AO虽然领养不到,但从福利院领养个beta还是挺容易的……”
“我们只是同事。”我扬声,硬生生打断刘大哥的话,“我们是拍同一档综艺的同事拍完后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不是情侣也不会成为情侣叔船好像歪了你去看看吧。”别再说了。
为了避免刘大哥继续说出什么炸裂的话,我起身,逃一般地走到船尾。
船尾,纪言礼的脸似乎更臭了,背过身不看人,手背上青筋鼓起,泄愤似地大力拉扯着渔网,把网连同挂着的鱼重重甩向另一侧。
我刚要出声提醒他慢点,意外就发生了。未经控制力道的渔网边缘甩到了我胳膊上,沿着在海里的另一端的拉力下滑,最终勒到了我没来得及收回、也没带手套的手上。
而那时候我脑子里居然想的是,嗯,纪言礼果然没有听见刘大哥一开始的提醒。
——
八点十分。
收网收到一半,我被锋利的渔网线划破手掌,血丝丝从伤口渗出。
——
“迟祺!”
纪言礼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捧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凉,和我接触的手指竟然抖得比我还厉害。
伤口不深,但比较长,横贯整个手掌,所以看起来比较吓人。丝丝缕缕的血从细长的伤口渗出,和手上从渔网上沾到的水融合,再顺着掌心的纹路滴下,滴到纪言礼的手上。
纪言礼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几乎可以称得上手足无措。
感觉下一秒就要说出:“管家,快去叫私人医生。”类似的言论呢。
为了避免这种严肃的情况下我被逗笑,我先扭头喊了刘大哥:“叔,船上有药箱吗?”
“有有有。”刘大哥探头回答,然后吓了一跳:“咋了咋了?”
“没大事,”我笑笑,顺便拍拍纪言礼的肩宽慰他,“不小心被渔网线割伤了。”
“呀!
我去给你找药箱。”刘大哥火急火燎地钻进驾驶室。
——
我确实怕疼没错,但幸运或不幸的是,我很能忍、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我正承受痛苦,并且非常擅于苦中作乐。
“对不起。”纪言礼蹲在我身前替我上药,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闷闷道。
小学鸡的认错态度诚恳,这句“对不起”他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遍了。
我也不知道多少遍回答他:“纪少爷,我真的没大事。”
纪言礼看起来仍旧是一幅很内疚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抿着唇,像条淋湿的野狗,在刘大哥再三告诉他“不严重过几天会痊愈的”之后,按在我手臂上的手倒是不抖了,却依然冰凉。
为了避免对话再次重复,我故意激他:“你要哭了吗?”
“怎么可能!”少爷炸毛,猛地抬起头。
但是他的眼尾却红红的。
啊,我心中惊讶,没敢说话了。
少爷飞速低下头。
天色已然大量,雾气散尽,太阳以雄壮的姿态升起,船在海上随着波浪起伏,拉网的人已经换成了刘大哥,他拉着网的手臂黝黑强壮,汗珠落下,嘹亮的渔民号子与鸟鸣声相合……
纪言礼突然开口:“喂迟祺,你能不能别喊我纪少爷了?”
我:“那你希望我怎么喊你?”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怎么喊我小舅舅的?”
我想了想:“就叫他名字啊,或者老板、陆总。”
纪言礼嘁了一声:“你俩真没意思。”
现在的小孩的想法真难以捉摸,我反问:“什么称呼比较有意思?
小红?言礼?言言,礼礼?”
纪言礼耳朵红了,扭过头,小声嘟囔道:“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