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也将京城这段时间的死水给搅和了。
一时之间上元府拜访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其他大婚流程自然由礼部操办。
清姝只需处理朝政,算得上忙里偷闲。
她将库房里的珍稀之物一件件挑出,想着作为礼物送去给元子攸。
角落里的一幅画轴轻轻滚落在地,清姝上前拾起,慢慢展开画卷。
入目便是悬崖陡峭的山崖,各处笔墨深浅不一,层次分明,几笔就勾勒出山峰的缓和陡。然而意境更为深远的便是那常青的断松,挺立坚强,远远望去是独一份的高洁孤傲。
清姝第一眼便下意识觉得这幅画极为贴合元子攸的气质。
她缓缓将画恢复原样,放到锦盒之中,眉眼间的疏离之色淡了几分,轻声道:“将这幅画给元公子送去。”
微明接过画,吩咐其他人送到元府。
他走上前低声劝道:“陛下,这里尘烟多,过多吸入对身体不好,还是让其他宫人来收拾吧。”
清姝抿唇一笑,摇头道:“微明,不用心挑选的礼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并没有离开,反而又看起了其他物品。
而此刻,画卷被加急送到元府。
送画的小侍极为上道地对着门房说:“这可是陛下亲自为元公子挑选的礼物。”
门房自然不敢怠慢,将画递到元子攸面前时也一字不落地照搬了宫人的话。
元子攸听闻,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莹白指尖珍之重之地抚着手中的锦盒。
他看到画中之景和印章时,更是讶异。
那是他最为喜欢的画家所作之画,他寻了好久都未曾现踪迹,原来是被收藏在宫中。
她没有送他最为常见的金银饰以及胭脂水粉,反而是这称之为珍本的画作,元子攸的心情不自禁软了一下。
他蓦地生出了勇气,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第二日元丞相上朝时怀里便揣着这封自家儿子写的信。
早朝结束后,元丞相厚着脸皮跟着陛下到了御书房,这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神色间都不禁显露出一丝窘迫。
清姝心下好奇,询问道:“丞相有何要事?”
元书宁上前将信递到桌上,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这是小儿写给您的书信。”
她老脸一红,实在是大半辈子以来头一次干这种事,对象还是当今君主,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清姝恍然大悟,轻笑道:那还得多谢丞相了。”
陛下自在的神态倒是让元书宁放松了几分。
清姝展开新知一看,颇具风骨的劲秀字迹隐隐透着男子含蓄的情思。
元子攸在信上邀请她明日去泛舟游湖。
清姝沉思了一会,便对元丞相说道:“朕明日便会到元府接元公子。”
元书宁转念一想便知道了信上的内容,欣然答道:“是,陛下。老臣告退。”
元子攸收到消息也高兴不已,第一次雀跃地为外出精心准备着。
而京城另一边的关将军府却上演着鸡飞狗跳的一幕。
“关清淮,你给老娘从墙上下来!”关盈盈语气急躁地朝墙上那个神色悠然自在的少年吼道。
少年肤色并不像京中男子那般白皙,精致深邃的五官呈现一种别样的出异域风情的明艳,眼眸清澈灵动得似那林中之鹿。
就连瞳孔都是淡淡的绿色。
“不要。”
“前段时间你们说外界不安宁,便不准我出去。如今朝廷安稳下来,你们也将我困于府中,我要出府。”
他极为清润的嗓音里蕴着不满,眉头微微蹙起。
关盈盈无可奈何地劝道:“小祖宗,你赶紧先下来吧!”
“好好好,明日便让你出去好吧!”
关盈盈是关府长女,对自家娇纵的弟弟没有丝毫办法。
家中拘着他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那过于跳脱活跃的性格,刚从边疆回来的关清淮那里懂京城的尔虞我诈啊。
怕不是被别人骗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