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一直想方设法让她高看,抢着炫耀道:“这是我们江家的江窑烧制出来的,不错吧?江窑出来的瓷器虽不如汝窑,却也是不差的,天香楼里的瓷器便都出自咱们江窑。”
江青姚淡淡地瞥了三娘一眼。
爹爹年年规劝大房和二房在外不要铺张奢华,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家没有大靠山,只怕哪日被人眼红惹来大祸。即便如此,大房二房在外还是挥金如土。
眼下呢,不必虞柔打探,三娘自个儿在那抛起了老底。
江青姚又瞥了虞柔一眼,见她清澈的杏眼很快蓄满了艳羡,瞪圆了眼睛捧场道:“哇!三娘,你们江家可真厉害,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比大半贵女都养得娇贵。”
三娘心头的自信噌噌上涨,下巴都不由得抬高了几分。
江青姚没眼再看下去,便道:“三姐姐,过两日我们去秋蝉寺上香可好?”
三娘还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不悦地瞪了江青姚一眼。
虞柔正在吃冰酪,闻言眼睛一亮:“四娘,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她说完又吃了一口冰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
三娘笑着刮刮她鼻头,帮她擦去嘴角的乳渍:“瞧你吃的,秋蝉寺又不是她开的,你想去便一起去呗。”
一个时辰后,虞柔坐着虞府马车离开了江宅。
丫鬟悄声惋惜:“柔娘若再早些,便能碰到瑞王爷了。”
虞柔一改之前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惫懒地笑了下:“上次不愉快,不该再在马车边和他偶遇了,否则日后他一看到马车便会想起我。”
丫鬟恍然大悟:“那不行,柔娘娇贵之躯,断不可和马车这等俗物牵扯在一处。”
虞柔娇笑着戳了她脑袋一下:“过两日吧,过两日便又能见到王爷了。”
丫鬟不解。
虞柔不屑地勾起唇角:“江四娘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嘴上不炫耀,心里紧张着呢。你可记得她的丫鬟是何时提及后日去秋蝉寺上香的?”
“经过前厅时提的。”
虞柔轻讽:“那便是了,我隐约瞧到了瑞王爷的身影,他定然会听到这一出。”
丫鬟眼睛一亮:“江四娘的丫鬟故意说给王爷听的!她都快嫁过去了,何必再如此费心地想要私下见王爷?”
虞柔哂笑,自然是因为感觉到了危机,在她自家宅子里,那么多人看着,她可不好向瑞王施展魅力,看来她今日进宫碰了钉子呢。
虞柔心头升腾起一股期待,不由得催促车夫驶快一点……
翌日下过一场暴雨后,到了约定好去秋蝉寺这日,天气又放了晴。
江青姚和江三娘同乘一辆马车去,虞柔则独自从虞府出。
路上泥泞,江三娘下马车时不慎踏进泥坑弄脏了衣裙,一入秋蝉寺便去给香客休憩的厢房换衣裳,江青姚便在后院里逛了逛。
院子里的大菩提树下,有个石盘,石盘上不知是谁摆下一盘难解的残棋。
江青姚看着看着便入了迷,坐到石凳上冥思破解之法。
梅香担心有男香客过来,细心地掏出面纱给江青姚戴好。
萧聿怀从厢房出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副美景:绿茵如盖的菩提树下,女娘身着深褚色石榴裙,外罩一间似有若无的素白色褙子,清风吹起她鬓边一缕青丝,拂到她微蹙的眉心左右轻抚。
连青丝都不忍心美人蹙眉,帮她舒展呢。
萧聿怀莞尔,大大方方走过去:“上次在鲜福楼未定胜负,这位娘子今日可有空与我再下一局?”
江青姚被打断思绪,有些不悦地抬眼看去。
看清来人后,她起身福了个礼:“原是恩人,下一局吧。”
萧聿怀诧异于她的大大方方,换做别的女娘,不是害羞躲避,便是矜持扭捏。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心口不由自主地扑腾得厉害了些许。
他们俩很有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