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李河东在路上打了个电话:“在干嘛呢?”
对面:“玩。”
李河东:“玩什么啊,你挤点时间出来,帮我去拿个东西,我把位置给你。”
对面:“不去。”
李河东脸色一板:“嘿,让你去就去,丫的犟什么嘴!别跟我耍性子啊,表现好点,回头空了再带你出去玩。”
那头沉默了阵,方才传出声儿:“几点?”
李河东:“下午随便什么时候去都成,别给我搞忘了啊。”
那头:“知道了,挂了!”
李河东去地址。
对面回了他一个“1”。
李河东知道这是表示对方收到消息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撇嘴,丫的!这黑长直多打几个字会死啊!
这货可没忘记黑长直的事儿,随口找了个借口,先把她骗到姜姐那儿,剩下的,就交给姜姐这个专业的心理医师了。
对黑长直的心理问题,李河东没多大把握,毕竟她跟大嫂不一样,大嫂那是因为某件事,在心里面留下了一个心结,心结嘛,解开就好了。
而黑长直这边呢,她是童年时候长期缺乏父母关爱,形成一种心理疾病,现在都已经定型了,用在大嫂身上的法子,完全对她无效。
“爸爸又说脏话啦,我不告诉妈妈哦!”
旁边一个小脑袋歪出座椅,古灵精怪地冲李河东眨巴着大眼睛。
李河东乐了,伸出拳头跟闺女碰了下,“行啊,等到江城爸爸带你吃好吃的!”
大闺女眼前顿时放光,妥妥小吃货。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陈姐从厕所出来了,走到大闺女旁边的座位,笑吟吟问道。
思思抿着嘴巴,还扭头冲李河东摇着脑袋。
李河东看乐了,“我跟咱闺女有点小秘密还不行啊?”
陈姐笑着没说话,帮闺女在商务舱的小屏幕上找动画片。
临起飞前,李河东又给玲姨了条消息,说有事找她女儿帮忙。
高档小区。
顾莉莉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里摆弄着一把木吉他。
修长的手指拨动间,传出清脆悦耳的旋律,仔细听,她弹的,正是李河东之前那东京指弹冠军曲《像个星星》。
黑长直在练习李河东那曲子呢,不愧是国外专业音乐学院出身的,视唱练耳的基本功特扎实,哪怕只是现场听过一遍,也能凭借记忆中的旋律,把谱子扒下来。
外面有杂乱的声音传进来,挺吵杂的,黑长直嘴角往下撇了撇,放下吉他,起身去开门。
客厅里,有两个物流工人正在搬运一个大物件,玲姨在旁边照看着,瞥见出房间的女儿,玲姨笑了笑道:“吵到你了吧?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黑长直嘴角一撇,刚要回房摔门,忽然想起李河东对她的严厉教导,脚下硬生生定住了,最后抱着膀子,上前瞅了两眼,“买的什么?”
“买给你的!”
玲姨脸上笑容绽放,显得开心得不行,以前她做什么,女儿都不过问的,没想到今天居然主动开口,她先卖了个关子,转头对物流工人道:“就放那儿就行,麻烦了。”
“没事,那我把纸箱子拆了的。”
“好。”
俩工人配合取下纸箱子,里面那大物件还有塑料袋套着呢,工人把电源插上,回头道:“要打开试试验货吗?”
“不用了,有什么事我会联系商家,两位慢走。”
玲姨笑着送俩工人出门,再回过身,就瞅见一脸愣神的闺女,她怀着期待走过去,边拉下塑料袋,边笑道:“莉莉,你坐上去试试?”
黑长直秀眉都拧了起来,瞅着面前崭新的摇摇车,“你买这东西放家里做什么?”
玲姨愣了下,显然是女儿的反应跟她期待的有出入,但还是笑道:“我听河东说,你在东京那会儿还挺喜欢这个东西,我就买了一台回来,是不是这个款式不合心意?那也没事,我问过商家,还能退换的,我给你看看,他们家还有其他款式,卡通的,动物的……”
“我不看!”
黑长直几乎是脱口而出。
玲姨脸色一白,但还是努力扯出丝笑容。
黑长直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些,抿了抿嘴,道:“我二十二了,不是什么小孩子!”
说完甩头就进了房间。
玲姨站在门外满脸地无助,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她也明白,有些遗憾和空缺,是没法儿填补的。
就比如女儿的童年。
瞅了眼客厅角落的摇摇车,玲姨还在犹豫要不要退了它,忽然手机一震,李河东给她消息来了。
很多没法儿跟同事朋友倾诉的事儿,她对李河东都是毫无保留,毕竟都这么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