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苏月一直站在车门外,她瘦的好像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跑。
“姑娘,你是没带钱吗?”
司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爷爷,黝黑的脸上戴着口罩,但眼睛里都是善意,他瞧着苏月窘迫的模样就知道了她的难处。
苏月煞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扶着车门框眼睛里都是愧疚。
“快上来吧,路上风大。”
公交车司机的声音沧桑却让苏月感受到了久违的春风。
“谢谢。”
她微微鞠了一躬,才敢走上公交车,车上没有一个人,道显得有些空荡,苏月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缓缓启动,窗外的树开始一棵接着一棵的向后退,路灯明亮,照亮了路边流浪的小猫。
“这么晚,姑娘是去哪里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窗台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苏月。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无数行人,却从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如苏月那般的破碎,年轻人看着十分瘦弱,面色白的比他们村死了三天的小伙子很甚,尤其是眼睛里的空洞,是少有的死寂。让人忍不住就想帮她一把。
“幸福福利院。”
苏月转过头,看着头花白的爷爷认真的开车。
这世界上有无数个人,在皓月中劳作,在疾病中挣扎,每个人都生活的如此不容易,这么一想,苏月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倒霉,她只是无数痛苦之人中的一个。那么多残疾之人,穷苦之人都还没有放弃,她又有什么资格放弃。
“这么晚去那里,是借宿吗?”
司机师傅以为苏月是穷的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心里更觉得苏月是个可怜之人。
不过司机师傅说的对,她确实是去借宿的,更准确来说,她是去投奔的。如今天上地下那是她唯一的容身之地。
“不是借宿,是回家。”
回她来时的地方。
她这辈子流转过太多太多地方,从小到处流浪,然后到第一个福利院里受尽欺凌,后来养父母收养了自己,自己也算找到了一个家,可养父母死后自己又没有家了,直到被梅姨现,将自己领回了幸福福利院,好景不长自己便读了高中,再出国留学。
她一生都在各处不停奔波,每次当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家时,命运却又要将她流浪。
苏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和路边的野猫也没什么区别,她没有家,谁对她好,她就舔谁一下。
一站又一站,一幕又一幕,苏月看着窗外的夜景从高高的写字楼慢慢变成了矮矮的小区楼,再到一路的树中夹着一栋小楼。
路边的车也越来越少,苏月看着眼前的路段变得越来越熟悉,好像希望就摆在眼前。
她终于从牢笼中逃出来了。
“姑娘,车到站了。”
苏月扶着车椅走到了车门口,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
司机师傅突然被这么一个大礼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托起苏月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