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满目娇躯横陈,靡靡之音缭绕,皇帝闭着眼睛,轻抬起手跟随音乐摆动。
角落旁,一名乐师额头的汗珠顺着琴弦滑了下来。
沉睡的狮子忽地睁开了双眸,没有一丝情绪。
“弹错了,拖下去吧。”
大殿顿时安静得只听得到宫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陛下。”
大太监汪年挥了挥手,屋内的人便退了下去。
“陛下,鞑靼使臣已到上京,二皇子昨日亲自到城门迎接。”
“康王呢?”
“康王前日到的,昨日进宫,您当时正和玉虚道长在净魂,就没召他觐见,康王而后又去了东宫,最后去了娴妃那。”
皇帝睁开眼,混浊的双眼透出一丝光。
“召康王觐见。”
“嗻!”
汪年应了一声,弓着腰低头走了出去。
三年时间晃眼一过,皇帝看了看殿前跪安的萧佑丞,原先只到他胸前的孩子,如今已经快要比他高了。
“长高了些,最近可还在读书?”
“回父王,儿臣最近读书不多,最近尤爱农桑之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颇有趣味。”
皇帝闻言倒是笑了。
“我听闻你带着颖川官员制作了水车,避免了一场旱灾,你做得很好。”
“儿臣不敢居功,若不是父王英明,福泽绵长,得老天庇佑,颖川也不会有此机遇,儿臣此次将水车图纸带来献给父王,愿父王江山永固,万寿无疆。”
“哈哈哈哈!
好好好!
朕替天下百姓谢谢你!”
皇帝原以为他要留着寿辰宴上献礼,借机拉拢群臣们,为以后铺路,如今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紧皱的眉头又松了些。
“回京路上可有遇见鞑靼使臣?”
萧佑丞后背密密麻麻冒出了冷汗。
“回父王,儿臣虽与使臣同住一个驿站,但是没有打上照面,未曾见到。”
“嗯,皇儿觉得此次鞑靼派出王子和公主前来献礼,有何深意?”
“儿臣猜,鞑靼或许是为了两境安宁,要与我大元和亲。”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子平日经常念叨你,既然回来了,便多陪陪他。”
“儿臣遵旨。”
出了养心殿,萧佑丞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将刚刚的话在心中又复盘了一遍,并未发现不妥,这才转身向宫门离去。
其实和康王这般想的人不在少数,这几天公主们的宫殿的烛火比以往熄灭的时间都晚了许多。
二皇子府,萧佑安正面色不虞地把玩着手里的佛珠。
他原是打算先在府中宴请鞑靼使臣和萧家两位将军的,没想到双双碰了壁,萧家以明日还要进宫觐见为由,拒绝了他,那鞑靼的公主更是两个字“累了”
,拧身便进了驻节堂,丝毫不给他面子,实在是嚣张得很。
好得很。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五日,陆朝早早就醒了,带着六爻跟随着人群驻足街头,街上锣鼓喧天,百姓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煮酒庆祝,比过年都还要热闹。
铛铛铛,随着钟声响起。
“快快快,是太庙祭祀的吉时。”
陆朝愣了愣就被六爻扯着跪了下来,只见街上的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皇宫的方向齐跪在地,高声祈福。
“愿陛下万寿无疆!
愿天地祥和!
愿国泰民安!”
看着百姓们虔诚的表情,陆朝的心随着钟声蓦然一震。
宫外鼓乐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宫内紫禁城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