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没听见她话语中的深意。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距离感。
“微臣之事,微臣自会放在心上。”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董善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不再多言,敛去那抹异样的笑意,对着江玄念再次屈膝行礼,然后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殿外。
殿外,再次陷入了更加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江玄念阴沉的目光,在祝景臣和祝语妺之间,无声地逡巡。
子母蛊……
这三个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原本就已波涛暗涌的湖面。
江玄念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目光在祝景臣染血的袖口和祝语妺缠着布条的手臂间,缓缓滑过。
子母蛊……
这三个字带来的震动,显然还未平息。
半晌,江玄念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祝爱卿,”
他看向祝景臣,视线落在他那依旧渗着血色的衣袖上。
“袖上既有伤,又牵扯到这子母蛊……”
皇帝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
“朕看,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你先回府好生包扎,莫要耽搁了。”
他摆了摆手,像是驱散某种不祥的预感。
“至于盐案……”
江玄念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暂且搁置。”
祝景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体恤”和案件的暂停,都与他无关。
他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刻度尺量过。
“微臣遵旨。”
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微臣告退。”
说完,他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祝语妺垂着眼,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那道白色的身影在前,步伐沉稳,背脊挺直,仿佛刚才那一番暗流汹涌,从未发生。
长长的宫道,空旷寂寥。
汉白玉的地面,映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
祝语妺默默跟在祝景臣身后,一步,两步……
除了脚步声和偶尔掠过的宫墙风声,再无其他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