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却疑惑问:“文若莫非因为佳酿一直滞留至此?”
荀彧微微一笑:“我也是刚从家中过来,此行却不是为了求购不思乡,而是为了为家里长辈们采买云梦纸。”
三人虽然都读过兵书,但对吟诗作对和习书练字都没有兴趣,自然也都没买过云梦纸。张辽稍微好些,在他处看到过:“听说前些日子京城流行送皎洁如月光一般的白纸,莫非就产自这庄子?”
荀彧应道:“正是如此。”
张辽道:“难怪了,那白纸的确贵重。”他顺口道:“说来文若来庄,可曾发现其有古怪之处?”
荀彧笑道:“这个说来,还真有稀奇的地儿。”
“咦?”张辽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
高顺连忙道:“快快请讲。”
与其让人发现后觉得古怪,不如自己说,这样见到后也不觉得离奇。荀彧便道:“这庄主靠云梦纸起家,得了银钱后担忧别人谋财害命,就盖了几座又大又圆的屋子。那屋子形状古怪,却十分保暖牢固。”
高顺失望道:“没有别的了?”
荀彧作深思状:“还有便是用树皮树藤制的云梦纸,要不我取一张给将军看?”
吕布摆手:“罢了,我要那劳什子何用?”再珍贵的纸在他眼里和竹简也无甚区别,还没竹简结实呢!
高顺却继续追问道:“不过我们在路上,有村民说半个月前,田庄的人去了黑森林附近的山谷鬼鬼祟祟。”
“云梦田庄富庶,自然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将军们气势不凡,乡民因惧怕就胡乱推出一庄也是人之常情。”荀彧的态度不偏不倚:“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把此地乡老叫出来问问才是。”
听到这里吕布已经是兴趣缺缺了。
较真的高顺却道:“文若说得有理,我让伙计去跑一趟,问问乡老半个月前谁去了山谷?”
说了一会儿,马嘶鸣声不绝,尘土飞扬中吕布的二十几骑亲卫都赶到了。
掌柜连忙携伙计们迎了出去,将人都留在此处:“军爷,一路累了吧,店里备了上好的酒菜,里面请。”
高顺奇道:“你们这酒肆,还装得下这么多人不成?”
掌柜忙回道:“军爷有所不知,自从云梦纸出了名,有时候我们一天得招待好几拨行商,因此扩大了店面,后头还有两排屋子哩。”
高顺:“原来如此……”
见将军没什么叙旧的心思,张辽一边给吕布斟酒,一边打圆场道:“他乡遇故人,乃是一大幸事,当饮一大杯。”
掌柜恰当倒好处地将烤得流油的羊肉串端了上来,胡椒和孜然的香味混在肉香中,让人食指大动。
推杯换盏间,吕布的心思已经飘在了“不思乡”身上,他问掌柜:“你们庄主什么时候回来?派人去县衙通知一声,就说吕奉先在此。”
“哪个寻我?”话音刚落,就见一打着赤膊的八尺大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张辽问:“咦,这就是那云梦庄主?”
许褚也不看看众人,按照荀彧的吩咐,上前一把拎住掌柜,粗生粗气地吼道:“掌柜的,你说谁可疑!我不就去打猎时候遇到天雷,没给你打兔子肉回来,你竟寻乡老说我坏话!”
掌柜脸涨得通红,伙计们忙忙上前劝阻许褚,按照荀彧的吩咐演了个十成十:“误会,误会啊!”
“好个精神大汉。”吕布眼前一亮,直接把搜查乡里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更想把许褚招到自己军中。
“这便是那庄主说的,得打败他才给酒的护卫了,听说现在去了县衙任职,但不喜点卯,多数时间仍在田庄附近打猎巡逻。”荀彧在旁解释道。
“这
位兄台不妨过来同坐。”吕布朗声道:“寻你的人是我。”
丝毫不顾自己打扰了主公兴致,高顺认真盘问许褚:“半个月前去黑森林山谷处的可疑人是你?跟我们走一遭罢!”
吕布:……
张辽:……高伏义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让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许褚虎目圆睁,故意愤愤道:“怎凭空冤枉好人,俺只是去打些野味,补贴家用,也犯法了不成?”
年纪轻轻的张辽不疑有他,欣赏许褚的胆识,便隔开高顺,温和问:“你那日去打猎,可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许褚按照荀彧吩咐的,直白地提到一细节:“那日听到许多马匹嘶鸣,我便提前回来了,只射了一只幼鹿回来,那鹿的皮毛让厨娘处理了,还在我家床头上放着呢。”
张辽对吕布低声道:“看来只是个富庶的庄子,招致了别人嫉恨罢了。”
吕布赞同地点头,兴致勃勃道:“我观他气力不凡,你同这汉子交手试试。”
却说荀彧简单就将吕布敷衍了过去,待燕绥回来田庄时,见到的就是许褚同一又高又黑的汉子打得激烈。
原来刚及冠的张辽在刀法上不及许褚,斗了百余回合就落了下风,自认不敌。吕布就让更有沙场经验的高顺上了。
许褚这次持了一柄朴刀,刀法大开大阖,如长河波涛,高顺举刀奋力抵抗,使出连环腿,虎虎生风。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吕布手下的兵看得目不转睛,连声喝彩,心神都被这一场精彩的比试吸引了,心道这次出城真是值得,也不知道下次出城是什么时候,主公和董相国告假一次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