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下葬的前一日,白天风和日丽,晚上风雪交加。
烧了半个多月的一锅水终于开了。
宫中禁军深夜出行,目的性极强各自分散办事。
有些人在睡梦里,有些人陷在温柔乡里,有些人在同党家中共谋大事。
一场迷幻的美梦在雪夜里被禁军的刀光劈碎。
当朝只有一座国公府,崔元郊的府邸坐落在摇光城最繁华的主街上,大门都修的气派庄重。
这座当朝重臣的宅邸也不例外被禁军团团围住,为的还是个老熟人宋文延。
站在宋文延前面的人明显还是个少年身形,今夜雪大,白色雪花沾上少年人的眉头,衬出他如冰雪一样剔透的目光。
两朝元老,不出意外福荫百世,这就是这位国公的府宅。
季青溪大步往前,“搜。”
家丁大声阻拦:“国公府岂是说搜就搜的!”
宋文延直接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不想要舌头了我可以帮你割掉。”
家丁一秒闭嘴。
禁军闯入国公府,季青溪抓了管家带路,径直去了主院的主卧。
这么大的动静,国公府上下早已惊醒,现在一个个都惊慌不已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对待权倾朝野的大臣宋文延也不至于太粗鲁无礼,国公的卧室门免于被踹烂的命运。
他让开位置,让储君先进。
屋子里已经点燃了蜡烛,崔元郊披着外衣坐在床头,老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
他的原配夫人还在床上,跪坐在他身后一言不。
比起其他家眷,这位老夫人也是个稳得住的角色。
季青溪随意打量了一番内室陈设,托那些进修课的福,他对各种财宝的价值有了粗浅的了解,屋内随便一套桌椅用的都是好木头,更别提架子上的摆件。
“崔大人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真是沉着冷静。”
崔元郊并非傻子,他看着死而复生的太子,立即明白对方压根就没死,只是演了一场逼真至极的戏,成功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要见皇上。”
季青溪摇头微笑,“我父皇不会见你,事实上我此刻出现在你家里而不是其他人家里还是领了父皇的令。”
崔元郊便不提要见季征了。
“其他人盯着我这个储君之位我能理解,只是想不到崔大人这么做的理由,崔大人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老国公精明的眼神落在季青溪身上,他淡淡道:“野心还需要解释?”
季青溪也不是非要得到这个答案不可,见老家伙半真半假搪塞他也不逼问,反正结果已定。
“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刺杀当朝储君……”季青溪的记忆力很好,查出来的罪他一项不落,“崔大人,这一遭你是免不了了,走吧。”
崔元郊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从季青溪出现在他屋子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一切都锤死了。
“近来天寒,出门前还是穿戴好,两位年事已高,怕这段路要受大罪。”
老国公嘲讽地哼了一声,假惺惺。
他夫人全程跟着他,为他穿戴好了才打理自己,下了地还搀扶老伴。
外面的天实在是太冷了,一踏出烧了炭的屋子就被风雪侵袭。
“我想知道你的死状到底是真是假,那么多双眼睛都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自然是有贵人相助。”
这种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有,崔元郊只能想到跟季青溪还有个不伦不类的婚约的修士。
修士在飞升之前最后一次渡劫要断因果,修为越高的修士越不愿意沾染凡间俗事,那位仙君除了偶尔出入皇宫外别的事根本没有插手,他没料到对方会主动掺和进来。
“倒是小瞧了你。”
季青溪安慰道:“不怪你,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人缘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