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又开始委屈起来。若是今日没人救乔白,说不定自己真要和她天人永隔,后怕的滋味渐渐蔓延开来,杨岁桐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鼻尖就泛酸,眼泪止不住溢出。
察觉到对方语气染上了哭腔,乔白也是急了,于是用力着将杨岁桐强行掰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果然是瞧见了这人脸颊上又沾染了晶莹的泪珠。
她胡乱替对方擦着眼泪,又心疼又自责,只觉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除了惹她生气就是让她难过,乔白心跟揪住似的疼,嘴里只能不停承诺道,“你别哭,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宝宝你…相信我好不好…!”
一急起来对方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杨岁桐被她哄着,气也消了几分,只是看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浑身都冒着傻气,瘪着嘴忍不住继续呛了一句,“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乔白凑了过去,听着杨岁桐放软了语气,知道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大着胆子亲了她额头一口,“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和你的,好不好?”
杨岁桐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逐渐暖丝丝起来,乔白乐了,知道桐桐已经不生气了,开心地又在女朋友脸上亲了几口,随后二人抱着陷入睡眠当中。
南初和洛晓莉已经睡下,客厅里只留了一根蜡烛,光线十分昏暗,而洛笙却还和南纾晚窝在沙上,双双围在火炉边坐着。
二人此刻氛围有些诡异的沉默,洛笙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似乎是受不了这般寂静,她轻咳了几句终是开口问了一句,“你…还不困么?”
等了老半天就等来了这么无趣的一句问话,南纾晚不知道怎么作答,但也回了一句,“有点,但还好。”
回完话后,又开始沉默。
不知怎的,这趟回来,洛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面对南纾晚,她不似之前那般游刃有余,反而情绪总是被动地牵扯着,生怕哪句话让这人哪里不适,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洛笙明白,但好像也不太明白,这种心情她从前并未体会过,就如同埋在土里的树苗,生长的过程虽缓慢,但开花结果的那刻却是甜蜜的。
洛笙觉得自己心里那棵树,在南纾晚抱住自己的那刻,好像要结出果实,不是常见的水果,而是一排排糖果,随风飘扬,折射出甜蜜的五彩斑斓的光。
她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指,而后继续问道,“你担心了我一天?”
前一秒还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下又如此直白,跳跃之大让南纾晚不知所措起来,从前她只当洛笙是一个下属,讲话时总带着领导的架子,后来的她把她当做一个合作的盟友,在这末世之中,是自己一个可靠的庇护所。
而今天,等着洛笙出行久久未归时,南纾晚久违地升起一股患得患失感,这种感觉以前在去世的父母身上感受到过,也在和自己曾分道扬镳的南初身上感受到过。
她太害怕了,害怕有些东西会再次失去。
所以当南纾晚见到洛笙平安回来,并将对方搂在自己怀里时,她像得到了珍宝般那样小心翼翼对待,原来真有人会在离开后主动地,完完整整地再次回到她身边。
虽然这只是一趟简单的外出,但在末世之中却赋予了这趟出行不简单的含义,这是带着生命危险的,有牺牲精神的一次冒险。
南纾晚不想否认,于是认真地看向了洛笙,然后目光真挚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你平安回来后,我…才放下心来。”
最后几个字语气越来越轻,飘飘然在空气里悄然冒着暧昧的因子,虽然客厅里光线很暗,但洛笙总感觉对方是不是脸颊有些泛红了?
她下意识坐近了些,排排坐的姿势让彼此的胳膊肘很容易碰到,而碰到的那刻洛笙却感到疼痛起来,撩开袖子一看,竟然淤青一片,莫非是今日出去时在哪里撞到的?
今天生的一切情况都太过紧急,洛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然是不排除这种可能的,南纾晚瞧着这青紫的痕迹,眉头紧蹙,随即去柜子里拿了瓶碘酒出来。
她坐在洛笙侧面,抽出棉签粘上碘酒,让对方将胳膊伸过来,然后轻轻将药液均匀得涂抹在了淤青处,动作很柔很缓,生怕弄疼了对方,还对着那处吹了几口柔和的热气。
洛笙一动不动,就这么认真看着南纾晚任由她动作,小臂上被吹来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好似羽毛撩过,还带着沁人的香气。
这气味很是好闻,她不止闻到过一次,是很清浅的花香,应当是南纾晚沐浴时最喜欢的一种沐浴露的味道,但此刻她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沐浴露的香气还是这人身上自带的…体香?
洛笙摇摇头,将这些念头驱散,顿时觉得自己跟狗鼻子似的,怎么连这些气味都能捕捉到,不过南纾晚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好看。
她一直都觉得这人长相优越来着,在心里也从未否认过南纾晚的美貌,娇艳又张扬,像暗黑世界里绽放的红玫瑰。
但温婉的南纾晚却更像雨天里被打湿的一株无名花,也将她的心一同淋得软趴趴,温顺得…令人想将她捻在手心。
“好了,袖口先别放下来,等干了再…”南纾晚将棉签收回,抬头忽然看见洛笙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于是话还没说完便断在了口中。
纵使在光线不明朗的情况下,也能感受到那目光如火,比烛火更加热烈,眼眸幽深明润,好似琥珀琉璃洋溢着光彩,只肖对视一眼便让人心头一跳。
南纾晚收回视线,不自然地拉开了点距离,手却被突然抓住,洛笙手心带着热意,掌心贴合的那刻,彼此加的心跳都能传过来。
但也并没有多余的举动,南纾晚只听见对方声音放低,温柔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