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到林真說這些東西是林氏商行出的,內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自己這個整日在宮裡的井底之蛙,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顧大人的夫郎竟然就是林氏商行的行。
一個夫郎做商行的行,實在是叫人開了眼界。
內監接到手中:「奴才謝過夫郎。」
內監要回宮去回稟,不能久留,拿著大禮盒便回宮去了。
林真在這處二進的宅院裡稍微看了一下,就喜歡上了這處宅院,二進的院子雖然聽起來沒有四進的氣派,但對林真來說已然夠用了。
亭台水榭,假山花草,可以想見建造此處院子的匠人絕對是個一等一的高手,所謂的十步一景不外如是。
鹿鹿和抬著行李的軍士們也有些晃神,腳步都不由得放輕了一些。
林真瞧著鹿鹿眼睛都不夠用的樣子,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領著府里原來的那幾個下人,熟悉一下院子,先把帶來的東西歸置歸置,還缺什麼咱們再去買。」
鹿鹿這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高興地道:「老闆,這就是咱們以後住的地方嗎?」
「是啊,怎麼樣?」
「這院子真好看,奴婢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房屋,您瞧那座亭子,到底是怎麼修成那樣的,等冬天下了雪,肯定好看得緊。」
林真瞧向她指著的湖水中間亭子,只見亭子建在水中央,要不是陽光下能從水波中看到一條石墩子路,叫人還以為只能涉水過去。
而亭子周圍草木幽深,錯落有致,正巧有幾從藍色的花朵盛放,倒映在水中,映襯著亭子,連林真都不由得讚嘆。
「呼——」紅棗呼出一口氣,似乎也很是喜歡這兒,往湖那邊走去。
林真瞧了一眼,湖水是流動的活水,它喝了也沒事,便把韁繩給軍士:「你牽著它去逛逛,注意別叫他啃了不能吃的花木就可。」
「是。」
紅棗被軍士牽著也不鬧脾氣,拿大腦袋蹭了蹭林真,歡快地撒著蹄子小跑過去。
林真被他蹭得衣裳上全是細細的馬毛,他對前來迎接的下人道:「燒些熱水我洗漱一下,順道給其他人燒幾壺茶,做些吃食。」
面對他這個主子,下人摸不准他的脾性,提著一顆心,深怕出了紕漏,幾人雙手合在前面,福身道:「是。」
林真還是不習慣坐船,身子骨哪哪都不對勁,酸疼得厲害。
等下人送熱水上來,他在嶄的還沒有用過的浴桶里洗了一個澡,再吃點東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林真睡得不是很安穩,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全是汗,衣裳被翻滾得亂糟糟的,懷裡還抱著一個枕頭。
察覺到雙tui間的黏膩,林真連忙把抱著的枕頭放到一邊。
他遮掩性地換了一條褻褲,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問從屏風後透出來的人影:「什麼時辰了?」
屏風後的人影走出來:「夫郎,巳時正了。」
也就是早上十點,林真對自己遠行後的睡眠時間把握得差不多,每次都是這個數。
他道:「備水沐浴,昨天我帶回來的那匹馬如何了,有沒有鬧騰。」
侍女道:「回夫郎,您帶回來的那匹馬可乖,聽伺候的人道,吃了草就躺下了,今兒一早被拉出來溜達了兩圈。」
「那就好。」紅棗是在離州長大的馬,離州地域寬闊,除了冬季,紅棗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外頭跑,林真怕栓在院子裡憋著它。
突然,就在林真要洗漱的時候,侍女道:「夫郎,宮裡來的人在正堂等著,因她說不急,等夫郎醒來後再與您說,所以奴婢便沒有叫您。」
林真身體一頓,宮裡來的人,是皇上叫他進宮?
還是後宮的娘娘?
他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裡衣和褻褲,叫侍女儘快把熱水抬上來,洗了一個戰鬥澡,換了身衣裳,帶著侍女往前邊的正堂走去。
兩進的院子,主人家一般住第二進,第一進用來招待客人,林真和侍女到的時候,在正堂里站著的中年女子對著他福了福身:「顧夫郎。」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得了娘娘的口諭,來請夫郎進宮去坐坐。」
在來的路上,林真已經從內監的口中得知登基的皇上是排行十一的皇子,與其他幾個已經身異處的親王相比,這位十一皇子可謂是低調至極,不顯山不露水,顧凜沒領兵殺入京都之前,誰都沒想到他會成為那只在後的黃雀。
像這般的召見,是為了顯示親厚,自然沒有往外推的道理,林真跟宮中的宮女說了幾句話,跟著進宮去。
而皇宮中,皇后正與史夫人和其他幾位官員的女眷說話,她一張容長臉,面相有些清瘦,但瞧著溫柔若水,叫人很是舒服。
史夫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道:「那位顧夫郎臣婦確與之打過交道,是個十分好相與的人,京都里盛行的玉容粉就是他一手制出來,不僅人美,手也巧得很。」
皇后語緩緩地道:「如今顧愛卿領兵在外,皇上的意思是叫本宮好生安撫安撫顧夫郎,時常與顧夫郎說說話。」
「之前不知道他,現在聽夫人這麼說,本宮就放心了。」
她在史夫人身邊待了幾年,史夫人對她比其他的女孩感情要深些,小聲道:「皇上的意思你明白就好,那個顧凜功勳卓著,眼看著是個十分得用的人,與其夫郎交好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