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捨得鹽和油,這碗面香噴噴的,綠幽幽的白菜秧和兩個煎得黃黃的雞蛋,每一嘴都是享受。
杏香春香槐香,還有林柱子他們也捧著碗在吃煎蛋,一個個跟小花貓一樣,臉上都是油。
顧栓子除外,他脾胃傷得厲害了,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防著拉肚子。
屋裡林真正吃得香,柵欄突然被拍得嘩啦啦響:「真哥兒在家嗎?」
林真麻溜得很,像風一樣站起來,端著碗就出了門,一看竟然是鄰居張嬸還有他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心頭動了一下。
張嬸看見林真在吃東西,道:「這個小伙子來我們村找你,正好問到我了,我帶他來。」
林真已經看到這個年輕男人了,正是自己在田灣村找的那個眼線,他笑著對張嬸道:「謝謝嬸子,進來坐會兒吃點東西吧,鍋里還有煮好的面呢。」
張嬸搖手:「不了不了,屋頭的灶上還蒸著飯呢。」
「就是真哥兒,」張嬸臉上帶了些許討好,「你家今年什麼時候堆肥啊,我叫我家裡人都來給你幫忙,順便跟著你學學,來年也好多收點糧食。」
林真道:「等天氣好一點就可以堆了,不然泥巴水分太多,篩起來麻煩。」
他對張嬸說:「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也早就說好了不管是誰來學都一樣的教,嬸子不必這麼客氣。」
「不是客氣不是客氣,真哥兒你可是咱們村的大恩人呢,要不是你說的那個堆肥的法子,我們的盼頭也沒有那麼大,一畝地三百多斤糧食,要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敢相信呀。」
來給林真報信的年輕男人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什麼堆肥,什麼一畝地出三百多斤的糧食。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年輕男人滿腦袋冒星星,連帶自己來的張嬸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還是林真連著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了,迫不及待地問:「林哥兒,那堆肥是什麼神仙法術,真的能夠收那麼多糧食嗎?!」
已經經歷過村里人對堆肥的狂熱情緒的林真知道他著急,指了指屋裡道:「進來說話。」
「……」年輕男人急啊,急得抓耳撓腮,但是方法在林真這裡,再急也沒用,只能乖乖地跟著林真進去。
林真三兩嘴把面吃完,擦了擦嘴:「有周濤和馬氏兩口子的消息了?」
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顧栓子刷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一下子就認出他,這不是周濤還有馬氏兩口子的侄兒嗎,那時候走到哪裡帶到哪裡,穿的是上好的棉布,吃的是鎮上才有的甜糕,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而且還這麼瘦。
年輕男人被顧栓子那個眼神嚇得心裡頭抖了一下,對林真道:「我也是今兒早上才發現的,他們一家人不知道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村的,我來的這會兒正里里外外地收拾屋子,好像聽到他們說要找什麼東西。」
「我忙著來找林哥兒你,沒聽真切。」
他一說林真約莫就明白了,那兩口子知道顧栓子不在,為了找顧栓子,從鎮上回村里了,要是找不到,估計要跑去大田子村。
林真對年輕男人道:「勞煩你給我帶消息了,」他拿出承諾的一百文錢,「這是當初答應給你的,收著吧。」
從田灣村到鯉魚村距離不遠,但是為了一百文錢再跑十趟年輕男人也願意。
他拿著錢,支支吾吾地看著林真:「林哥兒,剛才那位嫂子說的堆肥,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才能學……」
林真知道他肯定會問,道:「不要銀子,要的你們村有人想用這個法子,只管來學就行,不過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頭,這堆肥雖然好,單獨也不能跟老天爺搶飯碗,要是因為天氣收成不好,你們都不能怪在我的頭上。」
「一定的一定的,鐵定不能怪你!」莊戶人家都不會拿糧食開玩笑,看張嬸的樣子,年輕男人就已經相信了這個法子一定是可行的。
他道:「那我馬上就回去跟村裡的人說!」
「等等,」林真叫住這個急性子的年輕男人,「我也要去你們村,一路吧。」
夜長夢多,既然那兩口子在,早點把事情了了。
林真轉頭看向林父林阿爹還有林大哥林二哥:「大哥二哥,你們跟我去田灣村一趟吧,栓子是我兒子,也是你們的外侄兒,理應給他討個說法。」
林大哥林二哥已經從林阿爹那兒把顧栓子的情況了解了七八成,自然答應:「走,我倒要看看那個周濤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是。」
林大哥話一說完,林二哥接著道:「你和栓子兩人去我們還不放心,要是那周濤和馬氏抵死不認,打起架來怕是打不贏。」
林真看著人高馬大,比一般人高出大半個腦袋的林大哥和林二哥,安全感爆棚。
他挑了挑眉道:「咱們可不是去打架的,咱們是去講理的。」
「大哥,你把栓子背著,路上和二哥換著來,咱們這就走。」
林大哥馬上把顧栓子抱到背簍里背著,「走。」
然後一轉頭就看到說去講理,不打架的自家弟弟拎起牆角的斧子,在手裡掂了掂。
林大哥有點懵,問林真:「真兒,你這幹啥呢,不是說……」
林真把斧子別到後腰上:「震場子用。」
林大哥林二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他們兩個好像不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