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一点没关系吗?
“感谢的话不必讲,你叫我一声姑奶奶吧。”江有盈转过身,躲开她晶亮柔软的眼眸。
沈新月眼泪一下憋回去,“啥?”
“有件事,你外婆忘跟你讲。”江有盈锁了车,提上竹篮,“我到秀坪的第三个月,你外婆就跟我义结金兰成为了好姐妹,我们在观音庙磕过头的,还有住持见证。”
“啥?啥?”沈新月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
江有盈说:“你外婆跟李致远他奶奶关系不好,隔三差五在院门前掐架,按照你外婆的理解,跟我拜把子以后,李致远他奶奶就是她的侄女辈了。所以你叫我一声姑奶奶,合情合理。”
沈新月站在山脚土路边,眉头深深皱成一个“川”字,她好不解,好困惑。
“这合理吗?”
“阿婆觉得合理就合理。”江有盈回答。
“快点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外婆都爬到半山腰。
手握拳,用力敲打两下额头,沈新月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她家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
“那我……”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那我也该管你叫姑婆的,不叫姑奶奶。”
“都行。”江有盈弯腰掐了朵鹅黄的蒲公英花,顺手簪在她耳边,“你开心怎么叫就怎么叫。”
第18章
外婆说,春天蕨长得快,头一天你看是光秃秃一片,第二天就窜到半米高,怎么判断蕨是不是老了,从下往上顺着杆子撸。
“你那个手指头,稍微带点弧度,但弧度也别太大,凭感觉,找着它身体最为脆嫩的地方,轻轻一掰就到手。”
沈新月交作业,外婆掐一截底端的杆子,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嘿嘿——”她得意,“我是谁,我是最聪明的。”
外婆从不吝啬对她的赞美,“是嘞,我家嘟嘟是最聪明的,学东西快得很。”
“外婆也厉害,还会出老千,简直就是赌神!”
沈新月说她想明白一件事情,“外婆出了这么多年的老千,还能在大树混,没被人赶回家,这说明什么?外婆魅力无边啊,她们对你即便是恨,那恨里也掺杂着一种复杂的爱。”
外婆用力挥一下拳头,“说得好!”
祖孙俩在这儿商业互吹,江有盈挎着篮子已经走出老远,沈新月草窝里转悠半天,只能捡漏。
她不放心外婆,担心老人家摔着,没急着上前追赶。
“你江师傅才是最能干的。”外婆远远看着她背影,是沈新月见惯那种长辈对小辈的怜爱辛酸。
多余的话不用讲,只通过一个眼神就能概括出她的前半生——不容易。
但具体有多不容易,沈新月是半个字也抠不出来。
“说了你也不懂。”
外婆挥挥手,“上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塑料祖孙情。
石缝里看见一串粉红小花,漫山的黑绿间格外显眼,摸摸耳朵,蒲公英花瓣毛茸茸,沈新月折了那串小花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