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很可怜。
顾惊澜在房间回眼,看他。
脸没什么血色,闭着眼睛,安详的。
窳白的手背,长久地滴液。
许久后,重新坐回他身边,一言不。
垂眼,不去看,可后来又看他。
他不知道他心脏到底是怎么停跳的。
又是做了怎么一番抢救而导致脑缺血要卧床好一段时间。
真的像极了。
一模一样。
扎得黄紫淤块的手背的惨状恍惚地令他回到那个夏天。外面热火朝天,房子里空调度数低到手脚冰凉。
女人在小孩的小时候就在床上躺着,手脚被禁锢着。只要小孩凑近了女人的病床,女人就会抓起小孩来打,女人看小孩眼神,歇斯底里,仇恨,敌意,疯狂,不清醒。
小孩后来学会了保持了一定距离,有时候在女人的链条放长时,他会躲起来。
但是男人一旦看见女人打小孩,就会抓起女人来扇,小孩只能扑过来咬男人手。
后来小孩上学了,放学就来看女人,女人终于像是睡觉一样,每天都安静地躺在床上。
稍稍去抓住这只手,以前不敢碰,等到有一天他放学回来,女人从床上消失了,他想握也再都握不了了。
·
晚上,顾惊澜被“请”进了另一间房间里,说是请他休息。白天再去“陪”戚衍榆。
而他被赶后的房间里,戚牧遥在病床沿边,抱起了戚衍榆,床边是一部笔记本,正播放着《忠犬报恩》动画片给他看。
《忠犬报恩》又名《佛兰德斯的狗》。这部片他没有看见戚衍榆看过,不过戚衍榆买了一本同名的书。不知道他书看完了没有,但是动画片他应该没有看过。
没有意识的戚衍榆被他抱在了腿上,头颅失去支撑地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隔壁房间里,顾惊澜听着传来的动画片般轻缓音乐。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的通讯手机也不在身边。
直到他房间门被打开。
外面站着一个眉眼和戚牧遥有几分相似,年纪也相仿的青年。
“抱歉,让你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楼下安排了专车,他们会送你出去。我替你上午对你不客气的人说声抱歉。他并无恶意,只是急病乱投医了。”
对他说话的青年,三十出头,琼间琪树、风光霁月的外表,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他遇到戚家的人,真是一人一个性格。
“那戚衍榆呢……”
听出对方的担忧,戚昀蒲淡笑,“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这个家没有人比我更疼他了。”
戚昀蒲看着专车离开后,他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