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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貼得太近,姜嬈又忍不住要去打量周圍人的臉色,可不等她動,齊曕掐了掐她的腰,催她回話。
力道微有些重,姜嬈輕哼了聲,生怕被人聽去她這哼聲,忙低低說了句話掩蓋:「知、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慶功宴開始。
因是在御馬場的林苑舉辦宴會,天上時不時飄雪,地上便搭起了天蓬,不過眾人的座次和在宮中的時候是差不多的,只是在皇帝下,齊曕的對面,添了孟崇游和孟軒楓的位子。
果然如齊曕所說,開宴後賞了幾支頗應雪景的舞曲,又吃過幾樣小食後,孟崇游提出了斗囚表演。
很快,宮人在露台下的空地上用鐵欄扎圍了一個斗囚場,斗囚場十分寬闊,但隨著被抓來的漳國士兵6續被驅趕到圍欄中,裡頭漸漸擁擠起來。
每個人手上拿著的武器都是隨即分配的,起初他們站在圍欄中,不知該做什麼,皆是茫然惶恐,直到鐵欄外,一個手持長矛的男子二話不說一下挑穿了鐵欄里的一個男人的身體。
那持長矛的人道:「兩炷香的時間,你們中只能活一個人,如果最後過一個,那你們全都得死。」
說罷,舉起長矛一甩,那被挑穿的男子飛落在地,血染紅身下一片。
很快,有人動手了。
拿刀劍的揮舞著砍殺四周的人,有的被砍掉耳朵,有的被砍斷胳膊,還有的,眼窩被削掉,卻又剩一絲皮肉未斷,眼珠子掛在鼻尖晃蕩。
拿長鞭的勒死了拿大刀的,他背後卻又忽然冒出一個掄斧頭的,當空劈下來,半截腦袋被削去,脖子上還剩下半截,腦漿橫流。
你殺我,我殺你,殺了別人,亦被別人所殺。
偌大的斗囚場,方才烏泱泱一堆人,轉眼都變成了一堆殘肢,北方一吹,整個御馬場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姜嬈漠然看著。
孟崇游的狠毒暴虐,早在上殷國破的時候,她已經見識過了。她一錯不錯地望著斗囚場裡人間煉獄般的景象,恍如在重歷那一場噩夢。
她有些反胃,但她強壓下去,頑固地直視著斗囚場的景象,任由恨意不斷生長並紮根更深。
她並不知道,身側齊曕也正凝注著這一場喪失人性的取樂,他亦和她一樣,執意將自己困於那場屠殺的夢魘。
很快,兩炷香的時間到了,斗囚場上活著的人只剩下兩個。
持長矛的男人催他們相鬥,可他們渾身是血,或許受了傷,或許脫了力,總之是動彈不得了。
孟崇游起身,睨著鐵欄外的男人:「這就是你找來的廢物?」他鄙夷地看了那兩個俘虜一眼,「都殺了,剁了餵狗。」
這樣的殘局,宮人是不敢收拾的,便是孟崇游自己的人收拾。
孟崇游轉過身對皇帝道:「這兩個沒用的東西攪了皇上的興致,不過,臣還另有一禮。」
皇帝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長在深宮,見過最血腥的場面,不過是奪位之亂,那時,誰都想一招斃命,沒有這麼多折磨人的手段。
天威赫赫只在宮牆之內,此刻皇帝只想吐。
他早不想看下去了,無奈這是先帝極喜觀看的,他不好表現得過於厭惡,當下聽說終於不用看了,連忙准了孟崇游。
眾人轉移位置,卻是到了一處箭場。
孟崇游道:「咱們晉國的男子能文善武,聽說世家子弟中更是人才輩出,今日趁此機會,臣想請皇上來考評考評眾位公子的射藝,也正好為我大晉選拔人才。」
話音落,只見遠處所謂的靶子,又是數百個大活人。
孟崇游的目光掃過一眾世家子弟,大多人莫敢直視,倒是有幾個草菅人命的紈絝子,臉上全是躍躍欲試。
皇帝一聽又是射活人,便沒太大的興致,但好在射箭麼,死便死了,不至於像剛才斗囚那般血肉橫飛,當即便點頭答應了。
雪這會兒停了,宮人們不用搭天蓬,只搬了椅凳至觀台。
眾人落座後,孟崇游又對皇帝道:「臣為皇上備下的厚禮就藏在那些靶子之中,皇上請細看。」
孟崇游轉目看向靶場時,目光幽幽掃過姜嬈。
這一眼似是有意又似無意,姜嬈捉摸不透,只深覺不安。
手心冰涼一片,暖意覆上來的時候,姜嬈怔然了一瞬。側頭看,是齊曕的手握了過來。
姜嬈正有些發愣,觀台上忽然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快看!那不是漳國使團里那兩個假使臣嗎!」
心下一驚,姜嬈順著那人遙指的手看過去。
竟然真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