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害怕得浑身都在抖,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顺着房门向里面看去。
是她,是她的观音娘娘。
女人胸口被侍卫刺出一个血洞,仰躺在地上,洁白的衣裳被染红,而脸上表情狰狞,满是不甘和愤恨,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骗我,都骗我,他也骗我……”
她还攥着半根断掉的琴弦,指甲尽数断裂,掌心是一道被琴弦勒出来的伤痕,还在往外冒血。
所以刚刚听到琴弦断裂的声音是……
女孩抹了把眼泪,颤抖着看向房间另一边。
桌子翻到在地,饭菜酒水撒了一地,那个男人被侍卫半抱在怀里,脖子上满是血迹,咳咳着说不出话。
老鸨惊白了一张脸:“完了,完了,咱们都完了。”
后来的事,女孩都浑浑噩噩记不清楚。
她看着一群官兵破门而入,将花楼里所有人都抓了起来,老鸨花魁,厨娘婢女,一个不剩全被关进了大牢里。
所有人的哭声交错在一起,其中还夹杂着臭骂女人的声音。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她自己想死为什么要带上我们啊!”
“那个天杀的!”
“我不想死啊,我什么都没干!”
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忽然衣襟被人拽着,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
是老鸨,咬着牙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女孩木木地摇头。
老鸨披头散,再也没从前的嚣张样子,自顾自说:“肯定是的,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也早该料到了!那个女人,她竟然还不死心!她家是皇帝抄的!皇帝能抄错吗!她非觉得自家是冤枉的想喊冤!那是谁,那可是皇子啊!皇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刺杀皇子!她是想要所有人给她陪葬吗我当初就不该收下这个小贱人!”
女孩幽幽地说了一句:“可是你买下了她。”
老鸨一巴掌扇过去:“那是她命不好!全家被抄,她又被自家叔婶卖掉!这等样貌,就算老娘不收其他花楼也会收!”
老鸨松开手,女孩便如坏掉的木偶顺着墙滑落,歪倒在地上。
眼泪无声无息从眼角滑落。
你不是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吗?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活下去…可你为什么,为什么……
大概是牢内哭声太烦人,有捕快走进来,用刀柄敲了敲牢门:“再哭,老子把你们的嘴都缝起来!”
哭声顿时小了许多。
女孩扑到牢门前,急迫地问:“那个男,皇子怎么样了!”
“皇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现下以无大碍。呵,你们就说不定了。”
她又问:“那个女人呢?”
捕快冷笑一声:“刺杀皇子是砍头的大罪,她被侍卫一剑穿心反倒少受罪。至于尸体,自然是剁碎了喂狗!”
“你还敢问她!”身后有人抓住她的头拖到角落里,拳头不断落下。
老鸨朝着捕快赔笑:“爷,那个疯女人干的事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要是知道肯定拦着她啊!我们是冤枉的!”
喊冤的声音此起彼伏,女孩在拳脚下渐渐意识消散,眼前又浮现出她的观音,从容微笑看着她。
你骗人,撑着一口气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