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倘若她有了罗浮皇室的骨肉呢?”
话音落下,宫殿中落针可闻。
封寰眸中一闪而过的讶然,昭示着郗淳此番赌对了。
他在乎。
“封寰,把刀扔了,再让你的属下都滚开!”
封寰抬手将长刀扔出,随后命众司印与羽翎卫迅集中退至一处。
“封寰,别听他的,他在诓骗……”
郗雅及时堵住了江慵的嘴,末了,还给她一个满含警示的眼神。
“啧啧,原来我们的罗浮君上,也是个大情种啊。”
“就是不知这样的情爱,放在王庭中,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郗淳慢条斯理地提着剑在江慵身上比划,似乎很享受这种居于上位者所带来的快感,“要是有可能,我还真想同你玩个二选一的游戏。”
“看看你究竟是想要这美人儿,还是要你们封氏的种。”
殿中的羽翎卫已尽数被压制,摩诃的士兵取来了镣铐,把几位司印拷了个结结实实。
“郗淳,你可真不要脸,”呼延翎啐了一口,“摩诃命数算是要尽了。”
殿外起了寒风,秋意料峭。
几片枯叶随着风旋掠过,似是在响应呼延翎的谩骂。
江慵的后背贴在郗淳胸前,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起伏,眉头却慢慢蹙成了“川”字。
为何下在酒盅里的七厘丹没起效?
“其实我有时候还有些羡慕你,”郗淳死死盯着封寰,“有个真心待你好的夫人。”
“原本我是想着,待你死后,我将她留在身边当个侍妾也不错。”
“只可惜,她一直存着要害我的心呢。”
掐在江慵肩上的手骤然力,不用多看,便知衣料下定然已是青紫一片。
“你知道我给你下七厘丹了?”
郗淳冷哼一声,“自打我开始服用参汤后,七厘丹之类的药物便在摩诃之中销声匿迹,怎会独独出现在你的宫苑中?”
“江慵,你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他死死将江慵箍在跟前,“今日,你们便去阴曹地府团聚吧。”
他高举起剑,寒光一闪。
却有一支三指粗的箭矢更快一步破空而来,洞穿了旁侧的郗雅。
温热的血溅了郗淳一脸。
“母,母亲……”
江慵往殿外看去,只见蒙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手中握着那张千斤弓。
他身边的,则是身披战甲的元安柳。
白马银铠,英姿飒沓。
她铿锵有力道:“诸将士听令,诛杀摩诃贼人,援助罗浮!”
说罢,率先抽剑而出,杀入了摩诃兵马的重围。
郗淳攥住江慵的手愈用力起来,只要江慵还在他手中,他就有胜算!
这是他最后一张底牌。
殿中的摩诃士兵被越杀越少,他的情绪骤然崩溃,高声怒吼道:“都别动,都别动!”
江慵抿着唇,抬起手腕,紧紧抵住了自己的肩胛。
封寰瞬间看懂其用意,“月奴!”
蓦地,箭矢穿透皮肉的声音在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江慵身上的喜服,蔓延开深色的血花。
那血流如注的洞口,是她坚韧又不屈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