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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留到六更（第2页）

夕阳渐落，暖黄色暗沉下去。林思思起身到卫生间。捧起冷水，拍到脸上，噗通乱跳的心口，恢复了些理智。

镜子里冒出稚嫩的马尾小女孩。十岁的她，掩面而泣。

都出来了，就快说吧。时间不多。

【我要季哥哥，这里好可怕，呜呜……】

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刺杀，不怕吗？

【有季哥哥在，我不怕。】

不怕伤到季冰吗？

【季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我愿为他挡，他不会有事的。】

你没看到他总为你哭吗？

【哭哭没关系，不会受伤，还可以爱爱。】

她啪一下拍上镜子。水滴溅开一朵花，她与自己静静相望。

【怒对宝宝不好。】一样冷静的面容，不一样的忧虑神色。

精神病院逃跑不容易，没事别占用脑袋。应对强奸犯，需要全神贯注。

【人的思维难以左右，何况牲口。赶在犯罪之前，离开事地，才是上上策。】

我需要借外力，但不确定她可不可信。如果半路被出卖，便再无翻身之时。

【笼中兽，只能孤注一掷。不用相信，只需用她的通行证。】

我相信她。她的过往，有创伤。

【既信，不要再犹豫，越快越好。马关翔不会放弃贪婪。】

邪念不除，必死无葬身之地。

【你没有能对抗他的体力，还有一只累赘的左手。】

啪一下，水花四溅，玻璃糊上一层水雾。镜子里的柳眉下，一双杏目通红嗜血。

我虽不是阎王，却也不留他到六更！

滴滴，房门开了。紧接着，灯亮了。

“思思？”袁星梦唤道。

“梦姐姐，我在洗脸。”林思思捧起冷水，扑到脸上。

软底的白色护士鞋，踏进了卫生间。袁星梦拉过挂墙上的白毛巾，帮她擦脸：“眼睛怎么红了？”

林思思欲言又止。

“马关翔后来来过吗？”

林思思点头，眼角泛泪。

“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林思思摇头又点头。

“和我说，我才能帮你。”

“他，他解了我扣子……还，还说我再不听话，下次要脱我毛衣。梦姐姐，我不想在别的男人面前光溜溜……”

袁星梦怔住，半晌道：“他，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一个破烂货，再多一个男人也没关系……”

毛巾掉到了地上，袁星梦抓住她手：“他胡说八道，不要听。没事的，没事的。”手却不停抖，“我们先吃饭。”

吃掉和中午一样的两荤两素，袁星梦打扫干净地上的小白菜炒豆腐，拎着食盒出门。

“没事的，我晚上会来巡房。”她摁下门边的开关。

灯泡熄灭。

门关上，一片漆黑。

林思思睁大眼。慢慢地，银白月光，钻进铁窗，照亮二十来平的房间。

她把床头的一摞育儿书，搬到左手边。侧身躺着，盯着封面上模糊的婴儿头像，凝听窗外树林的沙沙声。

微风。皓月当空。明日艳阳天。

未见鸮鸣。走廊寂静。无人无疾而终。

她，林思思，手无缚鸡之力，已成刀俎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