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应该不是从楼底下一路爬到我的窗外的吧。”福地樱痴忽然岔开话题,他往窗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像你刚刚反复提到的,这场雨时大时小,已经持续了两天半。”
“但你从我的窗户翻进来时,披风没有被淋湿多少。”他指了指牧出弥洸肩头上零星的水渍,“以你的体术,应该没有能力在没让自己淋成落汤鸡以前,就抵达我这间办公室的窗外。”
“你应该是从我这扇窗正上方的房间里垂降下来的吧。”他说,“因为下雨,所以行人不是穿着雨衣就是打着伞,不会有人抬头注意,高处还有一个偷偷摸摸准备干坏事的小毛贼。”
“居然在你这里落得这种评价。”牧出弥洸自嘲似的笑了两声,“但我从上还是从下而来有什么区别吗?”
“从上面就意味着——你在警视厅有内应。”福地说,“而且,现在那个人应该仍然还在这栋大楼之中。”
牧出弥洸没有说话。
“是那个叫降谷零的年轻人吗?”福地继续追问。
牧出弥洸今天一直都雀跃着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放平了弧度。但他仍以轻松的姿态向后靠进了椅背,随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要是怀疑他的话尽管去查,我要是没记错,今天他应该是去替那个组织调查某个倒霉蛋的情报了。要是你一通联络打过去害他任务出了差错,你猜会哭鼻子的人是你还是我。”
福地却没什么犹豫,视线紧盯牧出弥洸的同时,他从身上摸出手机,指尖盲打,快出去一则简讯。
他当然没有直接找降谷零确认,一来他跟这个年轻人还没有熟到可以随时通讯下命令的程度,二来如果乱步没有说谎,那他的确没必要给自己平添这么大一个麻烦。
他联系的人是立原道造。
尽管同在黑衣组织中卧底,但他们相互之间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理论上来说本该是这样的,但立原这小子好像凭自己也现了点端倪,最近对波本——也就是降谷零兴趣大了不少。
他的疑问并不突兀,而且对立原来说也绝不是个难题。
反馈来得很快,不到十分钟,他的手机便出一阵振动,提示收到了一则新的短讯。
“看来不太巧。”福地看向了牧出弥洸,“降谷今天也回老家了。”
牧出弥洸一动不动地盯了他一会。
“你要用他威胁我吗?”他问。
“我不清楚他对你来说有没有足够的分量。”福地说,“你的时间不多,最好在这个网页的浏览量过三位数以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真的假的,我虽然知道他们的网站冷门,”牧出弥洸的重点却完全放错了,他伸手扒拉了两下屏幕,“但是布十二分钟,浏览只有七十八次,我自己个Ins都比他更火热。”
“还是趁早倒闭算了。”他撇嘴。
“不过老头,你之前不是说只给我三分钟吗?”他又歪头去戳了一下桌面上的闹钟,“刚刚那么不容置喙,现在怎么又轻易改主意了?”
“你不是要求的五分钟吗。”福地把被碰歪的闹钟又给扶正了,“我毕竟年纪大了,仔细想想,确实不应该跟你这种小鬼计较这么多,所以决定宽容一点。”
“不准叫我小鬼。”牧出弥洸虽然没有爆,但明显不快地皱了皱眉。
“为什么?你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鬼。”福地歪头一挑眉梢,“不管是实际年龄,还是跟老夫我的相对年龄。”
“你的期限是浏览量出三位数之前是吧。”牧出弥洸嘴抿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那我就在一百零一时给你答案。”
“果然是幼稚的小鬼,”福地说,“只会在这么幼稚的地方紧咬不放。”
“到底是谁幼稚。”牧出弥洸一脚就踹在了办公桌边缘,转椅直接旋了半圈,留给福地的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椅背。
“浏览量已经八十五了。”福地在他背后说。
“听不到。”牧出弥洸直接把耳朵捂住了,“名侦探要休息了,等一百零一的时候再叫醒我。”
“江户川乱步。”
声音几乎压着少年漫不经心的语尾响起,有些沙哑的声音却透出中气十足。被喊了名字的本尊就像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一瞬间整个人都是一震,连背在脑后的双手都下意识乖顺地垂到了身侧。
“。。。。。。突然间大喊大叫是为了显示你廉颇老矣吗?”牧出弥洸把身子一转,直接扒着椅背冒出头去,那幅气势几乎能带着整只凳子蹦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