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这时已经回到房间里了,他听见窗户有敲击声,打开窗便看见嘴上衔着东西的渡鸦站在窗台。
它黑色的羽毛几乎与夜晚融为一体,嘴上叼着的东西是白色的,所以分外显眼。
这只渡鸦拢了拢翅膀,低下头把被它用喙轻夹着的物品放到江愉手上。
看清那是只纸鹤,江愉眨了下眼,心里原本就仅余一丝的气闷一下子就消失了。
但江愉还是没主动找谢游,反而站在窗边逗这只渡鸦,完了对它摸摸抱抱,回到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这只渡鸦的羽毛。
他故意这么做,无师自通学会钓某个妖异。
正和这只渡鸦进行连接的谢游神色不明,他没去做其他事,只一直维持着连接同步,通过与渡鸦共享的视野看着正待在另一个城市的江愉。
等到第七天,江愉就不得不来找他。
假如撇开感情,谢游当然能这样冷血地思考。
但谢游珍惜他,或者可以这样说,他爱着他。
因此这个七天约定与其说是在束缚江愉,不如说在束缚着他自己,当第七天来临时,他只会比江愉更迫切。
说是七天一次,其实谢游自从江愉失忆开始就鲜少会等到第七天,他只要和江愉接触,就会顺便给他的心脏补充所需物质。
江愉都没钓多久,他抱着那只渡鸦睡觉,翌日早上一睁开眼,高大俊美的妖异正站在他床边。
表情看着冷冷淡淡,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守着刚睡醒的恋人。
两人理论上还在冷战,因此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江愉坐起身别过脸,这摸摸那摸摸渡鸦的羽毛,就是不去看旁边站着的妖异。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谢游出声问他。
江愉看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谢游对他垂眸,问得更清晰明了:“怎么样才肯理我?”
江愉这回有了反应,他摸出昨天收到的纸鹤,抬起头要求道:“再给我折两个纸鹤吧,风铃上只挂一个太少了。”
谢游微眯起眼:“这是条件?”
江愉想了想,点点头:“对。”
房间里忽然陷入静默的僵持气氛,似乎过了很久,又像只是过了短短几秒钟时间,江愉看见谢游从来时起就握着的左手向他伸过来。
手心缓慢摊开,里边是好几只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纸鹤。
很不合时宜,江愉忽然一瞬怦然心动,明明他们还在冷战的小尾巴阶段来着!
但谢游已经向他妥协,江愉本来也没生气了,现在心跳不讲道理地在加。
接过那几只皱巴巴的纸鹤,江愉小小声说:“我没有不肯理你。”
不理人的人类又变回软趴趴的小年糕,谢游伸手把他扯进怀里,顺着他:“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几天了一条消息都没给,还说没不理他。
被顺着哄着,江愉便愈软和,他把抱着的渡鸦放下,两只手一起拉着谢游的左手:“等你准备好了,我给你介绍我的家人。”
变回小年糕的人类看起来又乖又软,谢游特别喜欢江愉这个状态,他不动声色把人搂紧了点,随口应了一声:“嗯。”
抱着人,谢游渐渐若有所悟,也或许他不该想着伪装,而是该真的学会对眼前人类更温顺些。
他本来就想要珍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