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殿下,您快看。”
谢兰霁目光微动,掀开轿帘往外看去。
“公主,您看随大人腰间那条革带。”花朝道:“奴婢怎么感觉和昨日您为小将军买的那条一样呢?”
不远处,绯衣身影年正缓缓走近,她戴着纱帽穿着官服,看起来一身清正,而她的腰间系着的,与昨日里谢兰霁买的那条革带一模一样。
谢兰霁看得清楚,的确一模一样,联想到昨日在店铺内这位随大人说的话,谢兰霁几乎可以肯定,昨夜那个窃贼就是她府上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道:“花朝,莫要胡说,随大人或许只是恰好与我买了相同的,如何能断定那就是昨日我们买的?”
话音落下,远处的青年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投来一瞥,紧接着,唇边弯起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烈日灼灼,谢兰霁眸中却没什么温度,只收回视线放下轿帘,冷声道:“下回莫要再胡说。”
轿外的花朝连忙应下,趁着间余恶狠狠瞪了随春生一眼。
随春生笑得愈发灿烂,惹得身边的宋直疑惑发声:“随兄,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随春生摇摇头:“没什么。”
“哦哦。”宋直心有其他事,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道:“没想到下个月的春猎不仅皇子会参加,就连两位公主也会跟着一同参加!”
“是啊。”随春生收了些笑,温声:“宋兄可要好好准备。”
“我倒是想。”宋直摸了摸鼻子:“可惜我不会骑马,更别说打猎。”
宋直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他与妹妹二人,从前宋直读书时全靠哑巴妹妹赚钱维持生计,连吃饱都成问题,自然没有余钱学马术。唯一一次骑马,还是中了探花郎后的游街。
随春生本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宋直却眼睛一亮,道:“随兄,你从前上过战场,应当会骑马射箭吧?”
“的确是会。”随春生几乎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他是想要自己教他:“但是,骑射并非短短十几日就能学会的。”
“没关系。”宋直挠头笑道:“我也很想感受一下骑马的滋味,你不知道,三年前您回京那日骑着马挥舞长枪救下我与妹妹时,是何等的英姿飒爽,我与妹妹都很崇拜你。”
随春生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娴静温婉的脸,她道:“裴尚书之孙可曾再来找过你们麻烦?”
宋直摇头,鬼头鬼脑地朝着周围看了看,而后压低声音道:“三年前他被您一枪吓得尿裤子的事到现在众人还津津乐道,他应该是没脸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那就好。”随春生道:“现在你总算熬出好结果,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
“那是当然。”宋直乐道:“要想欺负我妹妹,就算是随兄你,也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日头逐渐高升,两人背影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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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内。
谢兰霁并未等候多久,便见到了太后,欲行礼之际,太后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乖孙女,来,到祖母这来,不用讲那些虚礼。”
“多谢祖母。”谢兰霁欠身,任由太后拉着坐下。
太后乃是当今皇帝谢志远的亲生母亲,出生市井,却并不市侩,为人温柔慈祥,对谢兰霁更是疼爱有加。
她拍拍谢兰霁的手背,慈祥的面上满是担忧:“我听闻昨日夜里有小贼闯入你府上,让祖母看看可有受伤?”
谢兰霁轻轻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让祖母担忧了,孙儿并未受伤。”
太后于是认认真真将她看了好几遍,确认她真的无碍后,才松了口气,道:“我听说璇玑那小丫头前儿还不小心将你推下了亭阁,可把祖母吓坏了。”
“祖母放宽心,孙儿没事。”谢兰霁宽慰道。
“要是有事还得了。”太后无奈嗔她一眼,又道:“我听闻救你的是新晋状元郎,这人我也听说过一二,的确当得重赏。”
“父皇已赏过金银财宝。”
“这样啊。”太后喃喃道,似有几分惋惜。
“不过……”谢兰霁话音一转,继续道:“孙儿听闻这位随大人迄今还未娶妻。”
“娶妻?”太后皱眉思索片刻,道:“我记得你父皇最近似乎在准备为璇玑招驸马的事,随大人倒是不错,平民出身能力文采都算得上顶尖,配璇玑倒也行。”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满意,于是拍拍谢兰霁的手,道:“若是能将璇玑的婚事也定下来,你们二人说不定还可同日成亲,就是不知这随大人为人如何。”
“孙儿听闻这位随大人谦逊温和,品性尚佳,连父皇也多次夸赞她。”谢兰霁脸上露出温和真切的笑,似对这位随大人也极为满意。
太后于是放下心,又笑着与谢兰霁说了会话,便觉困乏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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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沉,随春生教完宋直跑马后,踏着夕阳回到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