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堂里有个人,名叫张天宝,病殁时正好二十二岁,对得上!”
许兴全与林云对视一眼,都是坐直了身体。
“张天宝幼年丧父,母亲靠着帮人浆洗缝补把人拉扯长,不过其为人乖张,行事出格,风评并不好。薛家祖宅与张家离得近,张天宝与薛蟾是自幼相识。
后来张母突急病,也是年幼的薛蟾听说后,马不停蹄赶到城南请了大夫,张母才脱离险境。张天宝与张母相依为命,薛蟾于张天宝来说是恩大过于天的情分。
张天宝十五岁那年,张母病情恶化,大夫说是她从前的日子太过苦,底子太薄,又受病所累,撑上六七年已经是极限。
张母走后,张天宝行事作风更加变本加厉,还进了几回牢子。出来后,薛蟾看他孤苦一人,还帮他安排去了善堂做事,希望他正正经经养活自己,再娶妻生子,活出个人样。
对了,张母的白事,当时也是薛蟾出力。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薛蟾怎么会和张天宝那样的做朋友。也没少人在背后说过这些,似乎就连当年的薛父薛母都婉言劝过薛蟾。
不过后来张天宝就没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有听善堂的老人家提起过,自打薛蟾定亲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做事,总是闷在房里。
再后来就是得了疫病,被带去了疫病馆,最后死在六月十五一早。
因为当时的善堂里也有一些人得了时疫,所以不少人记得很牢。”
“疫病馆的记录里怎么说?”许兴全问。
“六月十五辰时,由牛车运至南郊荒山,焚烧后跟生时常穿的衣冠一同下葬。”
“衣冠?”
林云有些疑惑,因为火葬通常是不会陪葬衣冠的。
李蓦这才解释道:“疫病馆都是辰时运尸,当日运处的尸体总共有十六具,并不是单独焚烧。”
毕竟得了时疫的尸体,官府没办法做到逐一收敛,只能尽快焚烧,过后再挑拣出一些尸骨随着衣冠下葬。
至于哪块骨头是属于谁的,这就没办法保证了。
林云觉得以当时的情形,就算张天宝躲在尸体中间混出疫病馆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张天宝会是后来的袁天狼吗?而且,他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如果李蓦所言非虚,张天宝对薛蟾又存在有怎样的动机?
等一下,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忘记问了一件事。
薛蟾呢?
严锦绣的尸体是在床底下被人现,那同一个房间的薛蟾呢?
照常理两人礼成后应该是要洞房吧。
“薛蟾的尸体是在哪里被现的?”
许兴全猛地一拍脑门,这案子他心中挂念了五年,可对于少年来说完全就是第一回听。
薛家灭门的案子疑点太多,因此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被他当做理所应当地忘记了提,那就是薛蟾是投江。
“投江自尽,连尸都没找到。”
少年捏了捏眉心,好吧,情况更加复杂了。
他本来笃定,顺着薛蟾这条线索查下去,迟早能水落石出。结果现在薛蟾连尸体都没找到?
不会他还没死吧?
薛家案子的迷雾一层又一层,也难怪整整五年都找不到真相。
许兴全是最清楚案子棘手的当事人,眼看着又陷入死胡同里,只好安慰道:
“再等等吧,如今这山头已经敲得轰隆隆地响了,不怕心头有鬼的人不会露出马脚。
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副薛蟾生前的画像。你要不要看看?”
画未入手,林云立马注意到了人像上的眼睛。那人浑身满是书生意气,双目有神,望向画外的目光热切而温柔。
少年脑海里猛然间就闪过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