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如果生在她身上,她早就不堪受辱,以死明志了。
而且还要死的轰轰烈烈,让楚璁遗臭万年。
在这场与皇上的感情游戏中,沈锦程到了后期已经开始乐在其中,不想退出。她得到了太多,权力、财富、荣誉。
甚至是改变这个世界的机会。
一旦走过捷径,她就卑劣地放不下了。
沈锦程觉得自己是一朵在烂泥里开出来的荷花,看起来亭亭玉立,芳香怡人,但身下来的养分不能深究。这花除非被摘断死去,不然出不了泥塘。
而张安仁是山巅的一棵孤松,每日看的是日起日落,万壑彩云。
一人在高山一人在深溪,本来永远不会有交集。
沈锦程此刻庆幸之前费尽心机地将张安仁攀折下来。若她们只是师徒身份,现在这种流言,张安仁说不定会与她断绝关系,
说开了甚至会冷漠地指责她为什么不去死。
沈锦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良久无言,
白色帷幕中两道人影轻轻抱在了一起,她们将头互相靠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
夜色昏沉。
泰安宫。
空旷的书房只放了一对落地宫灯,这两团灯火照不出一米就被黑暗彻底吞噬。
阴影中,楚璁靠在龙椅上假寐,手里还抓着一支朱笔。
她身前的书案上摆着一封有道道折痕的密信,似乎被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傅清霜默立在阴影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空气静的出奇。
诡异的静谧中,楚璁突然哼笑一声,随后是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然后难般地将手里的玉笔砸上了书案,带着雷霆之怒。润白的羊脂玉被巨大的冲力裹挟,瞬间撞的四分五裂,笔尖的朱砂也蹭的到处都是。
傅清霜赶忙跪着去收拾,
“陛下,别伤着自己。”
“让属下去把那伊令声抓起来吧?”
“免得夜长梦多。”
楚璁脸色冷的和寒冰一样,她叩上了桌面,语气十分不耐烦,
“人回来了吗?”
“为什么还没有回报?沈锦程今日去见了谁?”
傅清霜埋着头,语气忐忑,
“陛下,人跟丢了。”
楚璁笑的有几分阴森,
“好呀好呀!锦衣卫还能跟不上一个文臣,一个个的都有大神通!”
“沈卿还真是让人惊喜。”
虽然害怕但傅清霜忍不住内心的幸灾乐祸,陛下将那个女人当宝贝似的捧着。
这下金玉宝珠要变成人人都能踩两脚的破鞋了吧?
傅清霜捡拾着碎渣,手里力气加重,用力碾着那些碎玉,
“沈大人虽然有些才气,但是小门小户出身,贪婪成性,没有气节。”
“与商人交往过密就不说了,现在走私铁器与火器的营生都敢站台。”
“陛下…您可不能再惯着了呀!”
“北边的鞑子,东北的建州女真,这些蛮夷都用上火器,真是滑稽可笑,若是我朝大臣都……”
“砰”一声巨响,傅清霜感觉自己头有点凉。
然后就是满脸的温热血液流个不停,已经打湿了衣襟……
看着落到地毯上的砚台,
傅清霜昏沉的脑袋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忍着快要晕倒的极度困倦,趴在地上认罪,
“奴才失言。”
“多谢陛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