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坐在学校门口的大树上,托腮看着学长学姐连滚带爬满身尘土地跑远。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哪怕摔倒了也会立刻爬起来,动作蹒跚却毫不犹豫地向远方奔去,完全不在乎身上是否沾了泥点。藤田没有尖叫,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比叫出声的女孩更恐惧。
真无聊。他想。只不过将学校大门口这段占据了四条街的道路用炼金阵封锁,然後在边缘处布置了空间置换的魔术而已,两个人就吓成这幅样子,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
而且。
他借着安妮的视野看向两个人的背影。
他们也没多互相喜欢嘛。在遇见危急时刻的时候还会分开跑走呢。
那把人下了个半死的黑雾实际上只是一点虚影之尘丶一点永恒之冰再加上在疗养院收集到的一点恐惧情绪的残渣组合成的东西而已。
制作这麽个东西甚至不需要用到专门的炼金道具——有手就行了。
「所以,你看够了吗?大少爷。」在觉得惩罚够了後,黑羽快斗打了个响指,将封锁起来的空间打碎。
「当然。」白马探从校门後走出。「真是精彩的炼金术。」
少年摊开双手,露出一个笑容。
第015章交流
白马探观看到了黑羽快斗布置的全过程。
他觉得很有意思,毕竟他在时钟塔的时候,很少有机会能接触到系统的炼金术。这就像是什麽敝帚自珍的家族传统一样,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教人。
尤其他还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所在的现代魔术科。
不是说那里不好,事实上他觉得很不错。比起其他学部君主与教授对自己学生的不假辞色,甚至贬低打压,现代魔术科的君主可以说是相当好说话的人了。
他不太在乎自己的学生是不是远近闻名的调皮捣蛋,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偏科丶没天赋丶是家族的弃子。只要有人来求学,他必定一视同仁。
但不可否认的是,埃尔梅罗二世在魔术理论上的实力有多强,他的实战能力就有多弱。
因为维尔维特家是个传承不过三代的小家系,魔术回路少,魔术刻印质量不高,导致他的实战能力甚至够不上时钟塔的平均值。
他所承袭的埃尔梅罗之名,虽然是矿石科的君主,使用的也是水银制的礼装,但这种设计家传绝学的东西怎麽想也不可能传给学生吧。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魔术阵的布置——事实上,降灵科那边天天都在搞魔术阵——但炼金术阵倒确实是第一次。
在没有其他魔术礼装的支持下,仅仅依靠着手绘的炼金术阵就在两个小时内将四个街区那麽大范围的土地化作自己掌心的工坊,并将自己擅长的炼金置换魔术加入了进去。
这很厉害,非常厉害。
哪怕是临时的,也非常厉害。
一般说来,想要将一片土地转化为能够被掌控的灵地,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根据魔术师的能力,大约是几天到几年不等。
而能够将时间缩短到几个小时内的,白马探还是第一次见。
他是这麽想的,所以他也就这麽说了。「我从未见过这麽浑然天成的炼金阵刻画,非常美丽。」
在昏暗的夜色下,白马探和黑羽快斗都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清风会带来他的声音。那句话里的赞赏毫无犹豫,黑羽快斗几乎要得意地扬起唇角。
这种时候,伫立在校门口不远处那盏煞风景一般闪烁着的路灯看起来也不那麽吓人了。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守在那里不出来呢。」快斗跳下树,道。
他用炼金术做成的黑雾已经完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那对学长学姐吓了个半死後晃悠悠飘回了主人身边,像只得意讨食的小狗。
也正是因为有黑雾在,快斗才踏出了黑暗笼罩的树丛,走到月光与灯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那些微小的光明照亮了他半张脸,也照亮了依靠在校门旁的白马探的半张脸。
「那样的话就太不礼貌了。在你已经在我面前展现了能力的现在。」白马探说,「毕竟我没有恶意。」
来自英国的海归侦探只是出於好奇才来看看他的同班同学想要做什麽。但他没想到他看到的会是一场精妙的视觉盛宴。
不过他确实没什麽恶意。既没有想要打断这场小小的报复,也没有想要对黑羽君做点什麽。
在他看到黑羽君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很难不去怀疑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忙碌的炼金术士发现。不过好在,他们相安无事。
黑羽快斗哼了一声。「那麽你现在看完了。来自英国的魔术使少爷?」
白马探闻言苦笑一声:「我就知道这场转学肯定瞒不过本地的魔术师。」
应该伦敦时钟塔是魔术协会的大本营,没有魔术师会对那里感到陌生。就算没有去留学,也一定听过时钟塔的大名。
不过他从未在求学过程中听说过来自远东的炼金术士,恐怕对方应该并没有去那里吧。
黑羽快斗看着白马探,对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事到如今对方依然没有对自己出手已经能证明他不是时钟塔派来执行封印指定的魔术师了,但快斗还是不明白白马过来的缘由。
什麽?抓罪犯吗?那种理由骗骗普通人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