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微微睁大眼睛,正想说什麽,迟阙已经站了起来,轻轻浅浅地看他一眼道:「走了。」
八点半只是南常市夜生活的开始,司机载着两个少年穿过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又驶进暮色静谧,低调奢华的近郊庄园。
下了车,云绥不过脑子地拉住迟阙的衣摆。
过近的距离让两人同时愣了几秒,云绥立刻放开他,眼神飘忽着瞟向门口的梧桐树,低声支吾:「我不赌了,行了吧?」
「嗯?」迟阙转过身,把挂着的单只耳机拿下来,深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无奈,「你又怎麽了?」
云绥「唔」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
迟阙把攥着的耳机收好,站在原地等着他。
云绥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暗色,满是迟疑和犹豫。
晚风吹动他微卷的棕色发丝,轻轻拂过他白皙的脸颊。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迟阙对视了片刻便低了下去。
迟阙叹了一声,语气柔和下来:「是想改一下赌约吗?」
云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又松开,乱转的琉璃眸终於定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生气了?」
迟阙一愣。
他旋即意识到,云绥问的那个有点荒唐的赌约。
迟阙沉默着眨了眨眼,生出一丝逗弄心思。
「不然呢?难道我应该……」
「行了我不赌了。」云绥打断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就是个玩嘛,不玩就不玩了。」
迟阙没忍住笑了一声。
云绥立刻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这种程度的威胁在迟阙眼里跟小狗呲牙差不多。
他跟着云绥身後,趁着云绥用钥匙对锁孔的功夫试探地问:「哎,第四题最後一问的答案是多少?」
廊灯坏了一盏,还没来得及换,迟阙的身影又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线。
云绥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不过脑子道:「24。」
他隐约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打到了什麽。
云绥没太在意,好不容易把钥匙塞进锁眼里正要开门,背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迟阙似乎捂着嘴,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有纸巾吗?」
云绥把门打开才回头,只见背後的人仰头捏着鼻子,指缝间隐隐有红色。
「卧槽你怎麽突然流鼻血了?」云绥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扯出一张递给他。
迟阙把纸巾卷起来堵住突如其来的鼻血,认真思考了几秒,回答:「可能因为你刚才给了我胸口一巴掌?」
云绥:……
「我是铁砂掌吗?」云绥被他不讲道理的碰瓷气笑了。
迟阙即使满手血形容狼狈,也仍旧目的明确,直指要害地问:「你确定答案是24,所以才下套让我跟你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