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青等人都属于晚辈,而且方惜馀还是卫王妃正经的外甥。
秦王前往京城时,也曾在不同的场合见过这几个小子,说过话。
虽说与各人父辈之间的政治立场不一样,甚至还可能存在着深深的矛盾,私下里有可能厮杀的你死我活,但当面的时候,总还要维持着一个面子上过得去。
如今人家是来拜见卫王妃的,与自己同属客人身份,刚才又恭恭敬敬的见了礼,见到几人竟然在厅中找地方坐了下来,秦王虽然恼怒,但也不能说些什么。
而且按照礼节,长辈说话,小辈们在一旁陪坐,才让人挑不出毛病,若是见完礼直接站起来走了,才是真正削他的面子,
无妨,一会儿找机会让他们几个离开就是。
而且,刚才这几人说来的目的是与那位林郡马结交一番,如此,他们一会儿走的时候,说不定林深和郡主还得陪着,那样岂不是更好,省的这两人在的时候碍手碍脚。
秦王扫过了一眼厅中几人,心下暗暗算计着。
秦王心中有算计,穆庭青也在做着自己的计划。
当着这些人的面,秦王和卫王妃聊不了太隐私的话题,但若是两府都有意勾连,那在言语间免不了露出些蛛丝马迹,自己只需细心的察言观色,定可现端倪。
但若是秦王害怕自己等留在这里有碍,出言让自己等人离开怎么办?
届时若是拖着拖着不走,反而会引起秦王的警惕。
不行,得先想个办法,让秦王既没办法赶自己走,又不会引起他的警惕。
厅中围坐的众人,因为刚刚穆庭青等人的加入,又热烈的寒暄了一阵,此时正处于中场休息时间,大部分都在端起茶盏喝茶。
穆庭青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秦王爷,王妃,怎么没有见到世子,彦恺兄可在洛阳么?”
秦王世子杨桓,字彦恺,现年二十六岁,也曾在京城太学中读书,算是与穆庭青、洪平碛等人同窗。但他年龄比之大了好多,早已从太学中退学,回到了洛阳秦王府中。
“对啊,秦王爷,怎么没见到彦恺兄?”
穆庭青这么一起头,其他三人也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秦王一般不参与朝政,与京中各个世家之间便没有什么矛盾。
杨桓身份尊贵,还偏偏性格随和,与人为善,又兼秦王府富贵,花钱也没什么约束,竟在太学中创下了好大的名声。
杨桓在太学求学那三年期间的同窗,不但世家子弟,便是平民学子,与之交好的也比比皆是。
穆庭青等人年龄小,入学晚,却恰好与杨桓擦了个肩,是以问起杨桓来毫不让人怀疑。
“哦,桓儿前些日子出洛阳,到秦地去了,临近年底,王爷让他到农庄巡视去了。”
“不知何时能回转?”
“桓儿刚走半个月,估计还得有一二十天,无论如何,年底前总能回来的。”
听到穆庭青等人问起杨桓,秦王妃笑着代秦王答道。
“若是年底前才能回来的话,我等却也要回京过年了。”
“哎,与彦恺兄已差不多两年未见,原本以为这次来洛阳能够见到,没想到么不巧。”
“没错。我还记得上次与彦恺兄见面,还是在去年三月陈安大婚,如今一晃又一年多了···”
陈安是郧阳长公主与驸马陈实的二儿子,去年三月成婚时杨桓曾经回京送贺礼,与几人见过一面。
“当初在太学时,我最佩服彦恺兄。彼时金人虽时有骚扰,却还不曾象今年这般。彦恺兄当时就曾言,若不加以防范,日后必成大祸。没想到今年就应验了。”
“彦恺兄真是深谋远虑,举目千里啊···”
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回忆着与杨桓的友情,穆庭青也在悄无声息的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引。
秦王是主宾,坐在上,卫王妃是主人,陪坐在侧,原本话题应该是由这二人提起,众人若要开口,只能围绕着这二人而来。
可穆庭青横插的这一杠子并不突兀,当着秦王夫妇的面问候世子,属于常见寒暄的内容。
而对于秦王来说,别人夸他儿子,他肯定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