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简直是丢脸至极,昨晚还嫌弃他是个大哭包,现在明明是她气势汹汹地咬他,却在看见那双带着无限温情的眼睛时,倏忽落泪。
梦中的委屈和心寒像是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着她的身躯,时不时便收紧锁链,让她难以呼吸。
晏深扶着她的腰,任由她咬,还伸手替她擦眼泪。
洛越放过了他的嘴唇,垂首在他颈侧,伏在他身上哭了半晌,直到卷轴在她身边「唰」的展开,才堪堪让她止住了眼泪。
*
卷轴给的指示愈发简略潦草了,不再像最初那样将一整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慢慢地给了他们自由发挥的馀地。
晏深起床後就按照指示去了青楼,洛越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後,就又回到床上躺尸。
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总是什麽也不想做。
她仰着脸看床帏上挂着的玉珠,难以控制地再次想起了梦中那双充满厌恶的眼睛。
命运早就被暗中注定了,不是吗?
十年前那个月圆之夜,不就是命运跟她开的地。狱玩笑吗?
哪怕他不是做戏,他现在是真的喜欢她,但他毕竟是男主。
总有一天,他会像原着写的那样,喜欢上女主,然後,弃她如敝履。
感情的事最难衡量,她害怕的不是将来他会变心,而是自己会变成那个为了男人而不择手段的女配。
她的故事不应该那样结局。
临到傍晚,放她躲闲了一天的卷轴再度出现,推着她继续走剧情。
洛越到明庆院程序化地受了阮夫人一顿训,然後被打发去青楼把「阮穆青」带回来。
她兴致不高地跟着几个带路的小厮出了门,大街上扮演路人的小鬼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
「看到没有,眼圈红了。」
「天呐,我的美人儿怎麽看起来这麽难过,昨天不是抱着回去的吗?难道……」
「难道……」
「咳咳咳,你们的意思难道是……」
「他活儿不好?」
「臊死鬼啦!你这个愣头鬼干什麽直接说出来!」
这里的青楼显然没有玉英醉格调高,装潢俗气至极,还熏着呛死人不偿命的劣质香料,洛越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沿着台阶上了楼,按照指示一把推开了二楼里侧的房门,正和独自坐在窗边的晏深四目相对。
由於屋内大开着几扇窗,温度倒比廊上还要低,几个扮演歌舞伎的女鬼抱团坐在另一边玩牌,见有人进来才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收起来,摆出一副风姿绰约的模样来。
卷轴开始了精细化描述:[阮穆青爱答不理地问道:「你来干什麽?」]
晏深走到她身前,低声问道:「你来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