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被她哭得心烦,“不许哭,先交代是怎么回事。”没带过娃的钟所,只能拿出管理嫌疑人的那一套语气命令道。
陆局长举着两根烤肠劝道,“你吼她干嘛,拉屎都要被夸的年纪,这么凶干嘛?”
钟瑾的两条胳膊僵硬地举着,“那我怎么办?”
陆局长是当爸爸的人,育儿经验比钟瑾要丰富得多,“你先赶紧抱起来,哄一哄,等哄好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钟瑾是个挺不喜欢小孩的人,看到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孩,嫌弃得要死,还要他把小孩抱起来,根本下不去手。
他只好扶着小孩的肩膀,把孩子推开一点,蹲下身,视线和小孩平齐,“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爹。”
小孩大声回道,“你就是。你是钟瑾,我是钟云瞳,我是你的宝宝。”
钟瑾尴尬了。
其他几个市局领导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真不是她爹。”钟瑾再次强调,并且尴尬到耳根子泛红。
陆局长笑呵呵地点头,“小孩就是这样的,看到长得差不多的会认错,这小孩儿的爹一定和我们钟所一样帅气。”
钟云瞳大声强调,“我没认错,他是我爹。”
钟瑾这时候才想起饶诗诗之前发的那条消息,有个小孩去派出所找他,非说是他女儿,还附赠照片一张。
照片钟瑾都没点开看,刚一下子也没把这哭得乱七八糟的孩子和派出所那个联系起来。钟瑾掏出手机,拨通了饶诗诗的电话。
饶诗诗现在正和小王满大街找小孩儿,小王甚至还趴在下水道的雨水网上往里看。
饶诗诗都无语了,“那里她也下不去啊,又不是什么老鼠。”
正在这时候,饶诗诗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钟所,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饶诗诗用嘴型对小王说,“钟所。”然后接起电话。
钟瑾还没来得及说话,饶诗诗就听到,从电话那边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你就是我爹。”
饶诗诗,“……”
*
饶诗诗和小王在市局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一道高瘦的身影走了出来,步伐矫健,大步流星,正是他们的钟所没错了,只不过今天的钟所,怀里还抱着个小挂件。
小挂件一见他们,咧开嘴笑了,“看,我爹。”凭自己本事找到爹的挂件,老骄傲了。
钟所的脸又黑了几分。
在钟瑾还没开口前,小王立马解释,“钟所,我们是带这孩子来做基因采样,一个没看住,就让她自己溜了。”
饶诗诗陪着笑,“就是,这孩子跟狗似的,撒手没。”
钟瑾黑着脸没说话。
饶诗诗又找补一句,“幸亏是跑到钟所这里了,要跑丢了更麻烦,哈哈。”
眼看着就要蒙混过关,偏偏这时候,陆局长从大楼里小跑出来,手里举着两根被狗啃过的烤肠。
钟云瞳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伸手去接,“我的肉肉。”
饶诗诗眼珠子一转,立马说,“对了,刚这倒霉孩子吵着要吃烤肠,小王给她买了两根。”
小王瞪了饶诗诗一眼,甩锅侠。
他俩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钟瑾的眼睛,但这些破事钟瑾懒得和他们计较,直接把孩子往饶诗诗那边一递,“带回去。”
钟云瞳正咬着烤肠吃,乍然听到爹又不要自己了,慌得跟什么似的,立马用胳膊使命勒住钟瑾的脖子。她勒也就算了,手里还拿着舍不得扔的烤肠,油都快蹭到钟瑾身上了。
有洁癖的钟所长生怕烤肠蹭到自己衣服上,立马喊道,“行,行,你跟我走。”
钟云瞳心安理得地坐进了钟瑾的越野车,啃着烤肠,好心问爹,“你吃不吃?”
钟瑾瞪了她一眼,“赶紧吃。”
等钟云瞳吃完烤肠,钟瑾把竹签子扔垃圾桶里,又从车上拿了湿巾给她把手擦干净。他这才把车开了出去。
钟云瞳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车里扫了一圈,问,“新的座驾?”
“坐车不许和司机攀谈。”钟瑾说。
钟云瞳就闭了嘴,有点困,但她不敢睡觉,怕睡着了醒来爹就不见了,用两只小手撑着眼皮。
钟瑾按照饶诗诗发过来的地址,把车开到沿海西路上的小太阳托儿所,还好这家托儿所是24小时营业的,老师见钟瑾穿着制服,一开始吓了一跳,询问清楚后,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钟云瞳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反应过来爹又不要她了,再次启动哭闹技能,她这一哭,瞬间带动了托儿所里面的几十个孩子一起哭起来,吵得钟瑾耳膜都要炸了。
僵持了十几分钟,钟瑾只能先把孩子带了回去。
*
钟瑾住在福鼎小区,是一片位于市中心的高层住宅楼,顶层,三室两厅的格局,房开商统一的精装修,看起来挺新,但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件家具。
钟云瞳背着手,在家里走了一圈,心想,这宫殿可真简陋啊。她爹好惨。
钟瑾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把光着脚丫的小孩子叫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钟云瞳。”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