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後又微微點了點頭,小聲道:「媽媽,我能不錄節目了嗎?我不想錄了。」
萬韻和愣了一下,像是猜到了什麼,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眼江昀。
江昀的眉心也皺著,幽深沉寂的目光移到了劉一沉身上。
萬韻和在醒醒的身世登上熱搜的當天就看到了,雖然不太清楚這個詞條是怎麼莫名其妙地爬上榜的,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也暫且將追溯源頭的事放在了一旁,先想辦法把熱搜壓下來,儘可能的讓醒醒少受到些傷害。
只是她現在還在錄節目,聯繫起人來也不太方便,剛巧江昀來探班,索性就將這件事交給了江昀。
江昀的動作很快,在他的運作下,話題的中心很快就從醒醒身上轉移到了別的方向。
見江昀辦事效率這麼高,萬韻和也放鬆了不少,醒醒畢竟年紀小,不懂也不會上網,在某種程度上也隔絕了一部分的傷害。
但是現在。。。。。。
萬韻和直覺眼前的狀況和這件事脫不開關係。
萬韻和想問問醒醒發生了什麼,但見醒醒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也打消了從醒醒嘴裡知道事情經過的意圖,轉而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被萬韻和看的一抖,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出來,有些慌亂地朝劉一沉投了個眼神。
空曠的房間自從江昀夫妻倆進來起就瞬間陷入了安靜,只有孩子們偶爾幾聲壓抑的抽泣聲響起,仿佛在無聲地告訴他們多半是這場鬧劇的主角。
劉一沉被江昀看的腦子嗡嗡作響,連接外界的神經似乎也在持續不停的「加班」中斷裂,幾組電流被強行塞了進來,讓劉一沉的臉色愈發難看。
柳悅溪見大家都不說話了,有些難過地擦了擦眼淚,感覺整張臉都被眼淚浸的濕漉漉的,難受的柳悅溪幾乎要再流出幾滴眼淚下來。
醒醒一定更難受。
柳悅溪的共情能力一向都很強,在強行按下自己的情緒之後,柳悅溪滿腦子都是醒醒怎麼辦。
於康真的太可惡了,劉叔叔也好壞,還有秦阿姨。
他們欺負了醒醒,還要欺負藺繁。
柳悅溪又抽搭了一下,用手臂擦乾了眼角掛著的眼淚後,抬頭看向萬韻和,開口道:「萬阿姨,他們都在欺負醒醒。」
萬韻和愣了愣,扭頭看向柳悅溪。
柳悅溪遲疑了一下,鼓起了勇氣繼續說道:「是於康先說。。。。。。說醒醒是孤兒,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說要讓醒醒演灰姑娘,然後,藺繁生氣了。」
柳悅溪的腦子亂七八糟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地說出來。
「。。。。。。秦阿姨進來之後就打了藺繁。」
柳悅溪的話音剛落,萬韻和就扭頭看了眼藺繁。
正午的光線從窗戶逼了進來,在藺繁的腳邊落下,收束成一個小小的光斑,最後緩緩游移逝去,藺繁孤零零地站在空蕩的房間中央,右側臉頰上的紅痕還沒有散去,赤裸裸地對外展示著秦希剛才的暴行。
萬韻和眉心狠狠一擰,發自內心地升騰出了一股濃郁的厭惡。
對始作俑者的於康的厭惡,對殘忍動手的秦希的厭惡,還有對無聲地當著幫凶的劉一沉的厭惡。
秦希在看見萬韻和和江昀進門後就像是失了聲,也沒了原先張牙舞爪地討要公道的姿態,不尷不尬地站在原地,將於康緊
緊地攬在懷裡,偷偷囑咐於康別出聲。
於康有些不明白,但見秦希表情嚴肅,也委委屈屈地把哭訴咽了回去。
見萬韻和的手臂肌肉微微繃緊,江其深猶豫了片刻,還是主動打破了沉默,輕聲道:「媽,我來抱吧。」
萬韻和側目看了江其深一眼,沒有拒絕,伸手把醒醒遞了回去。
醒醒也很聽話,不吵也不鬧,對自己被易手的過程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乖乖地把搭在萬韻和肩膀上的手移到了江其深脖子上,倦懶地把腦袋埋進了江其深的脖頸。
萬韻和是溫柔的,在業內也一直以脾氣好人品好聞名,光陰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有眼角細微的皺紋證明著時間的存在,只是現在萬韻和冷硬了下來,平日裡柔和的像是春天生長出來的嫩芽般的皺紋似乎也隨之變成了利器,看的劉一沉心裡一凜。
熾白的燈光下,萬韻和抿了抿唇,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略過,最後落在了劉一沉身上,目光克制又凜冽,像是一隻護著孩子的母獅子,眸中被壓抑的危險情緒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當了半天鵪鶉的劉一沉自知是逃不過了。
「萬老師。。。。。師姐。」劉一沉慌亂地想解釋,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換了個稱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才繼續道,「今天的事我也沒有想到,這點確實是節目組做的不好,沒有提前做好應急措施,我們這也。。。。。。也努力攔過了,但是。。。。。。」
劉一沉越說越覺得辭藻單薄,沒有一點支撐力。
「應急?怎麼應急?」萬韻和反問。
劉一沉又是一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萬韻和沉默地盯了劉一沉許久,才繼續道:「我之前是看在老師的面子上才答應了你,你好好想想當初你答應我的你做到了嗎?」
萬韻和一向不喜歡惡意揣測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