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恍如雷击,以为自己听错了。
望着丈夫,她不确定地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小五是姜姚的小名,家中排行第五。
姜时砚亦看着她,嗓音低沉:
“我说,你捐一颗肾给小五,我什么都满足你。”
这一次阮凝听清楚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她提前两年出来是去给姜姚做肾移植配型?
偏偏她的肾还跟姜姚的匹配上了,丈夫现在要她给姜姚捐肾?
阮凝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忽而避开丈夫的身体,后退两步追问:
“所以,你们提前让我出来,是为了姜姚?”
姜时砚面色淡然,沉声否认:“不是。”
“那为什么我一出来你就带我去医院?”
阮凝没忍住提高了嗓音。
她很心疼姜姚身患肾衰竭,心疼她从小体弱多病,可为什么要她捐肾。
在监狱的两年,已经导致她左耳失聪,要很努力才能听到别人从左边发出的声音。
她也很清楚,两年的牢狱之苦透支了她的不少精气。
她要是把一颗肾捐给姜姚,恐怕身体也会垮下去。
她不想再为别人牺牲了。
“当时只是路过。”
姜时砚解释,“我就是问问你,你若不愿意捐,没人会逼你。”
丢下话,他还是要走。
阮凝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矢口问道:
“我要是不愿意,你是不是就会不理我,后悔跟我结婚?”
姜时砚顿了下,丢下话,“没有。”
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凝杵在那儿,心口生生扯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姜姚对她都很有敌意,可除了姜姚,姜家的每一个人对她都很好。
尤其姜夫人。
不仅给她大房间住着,还让她跟姜姚一起上学。
有时候姜姚收到礼物,也会有她的一份。
姜家对她的好,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可要让她取下一颗肾去给姜姚,她真的需要好好考虑清楚。
有些累了,阮凝走到衣柜前取下睡衣,朝着浴室走去。
她光着身子步入浴缸的时候,光滑雪白的肌肤上全是七横八竖的痕迹。
每一条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而这些伤痛,足以证明这两年她在监狱受了不少罪。
阮凝也不明白当初在入狱前,丈夫明明说过会请里面的人好生关照她的。
为什么里面的人却是发了狠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还能活着出监狱,真的算是她命大了。
洗净了身上的污秽后,阮凝上了床。
原以为回到家,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能好好睡一觉的。
但她却彻夜难眠。
天亮的时候,房门被推开。
阮凝以为是丈夫,倏然起身来想要再跟他好好谈谈。
可来人却是母亲。
阮珍端着托盘来到床旁轻放下,坐在女儿身边关切地问:
“阿凝昨晚睡得可还好?”
阮凝不想让母亲担心,浅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