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川的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提醒道:「他只是个孩子。」
「我又没说你和那个孩子怎麽样,我是想说……」贺昭像是憋着一口气,憋得脸色难看了许多,「你在他面前这麽多话,在我面前却没有话说。」
听到这句话,谢庭川又开始沉默了。
其实八年前的时候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话少,那个时候他甚至会故意找贺昭搭话,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废话。
二人刚被困在一起的时候,贺昭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到後来才开始有问必答。
如今倒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贺昭见这人又没什麽反应,哑声道:「你现在真的很讨厌我吗?」他伸出手,想要将对方箍在怀中的模样。
谢庭川後退了半步:「大哥,现在是白天。」
贺昭垂眸,目光所及之处,是对方绷紧的拳头,和後退的脚步。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麽?」贺昭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呼出了一口气,自觉地往後退了半步,「我知道现在是白天。」
谢庭川发觉到对方後退的动作,心中那股怪异感更甚。
他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嘱咐贺昭回房好好休息一会儿,便去寻他刚捡来的「秽生」了。
临近夏日,本该是燥热的天,贺昭的心中却不断涌出寒意。
纵使走到了那个位子,也总有抓不住的东西。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日後的路该怎麽走,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
这是比打仗时的排兵布阵还要难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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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中蒸腾着水汽,雾气缭绕,遮挡了人的视线。
谢庭川悄然走了进来。
秽生不习惯用浴桶,呛了好几口水,多亏旁边有小厮伺候着,才不至於出什麽意外。
「等到沐浴之後再吃点东西上路,到地方之後他们会把你送进谢府,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这个腰牌,府中的人自然知道你是什麽身份。」
这些年来谢庭川在外边捡到过不少人,秽生不是第一个,但是是年岁最小的一个。
他很少遇到有在外流浪的孩子,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他遇见之後最多塞些银两,也做不出让鼓动人参军的事情。
家贫已是难事,若再在战场上丢了性命,那就是真的可悲了。
秽生目光如炬,看着他手里的腰牌,点头道:「你放在桌上,我等会儿会拿走的。」
「好。」谢庭川将那枚腰牌搁在了桌上,又看向他的脸,「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让你考虑好……上战场不是儿戏,也许会因此丢了性命。」
秽生抿了抿乾裂的唇,先是问道:「我上战场,能帮到你什麽吗?」
谢庭川实话实说道:「你的速度很快,身形也很灵活,可以做传信兵。」
战场上的情报一字千金,传信兵的职责很重要,不是谁都能担任的。
秽生听不懂,但是他知道大概是自己的能力吸引到了对方,便问道:「你是因为我的速度快才帮我的吗?」
「不是。」谢庭川道,「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我也会帮你。但我最多给你一些银两,不会让你参军。」
秽生明白了:「我不要银两。」
谢庭川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要银两。」
不然也不会这麽倔强地找上门来,亲自还钱。
「你看中我,我当然会帮你的。」秽生道,「付出性命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