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恍惚,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因为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并没有像那些玄幻作者笔下写的,突然变聪明,找到生命的意义,然后成就一番伟业。
相反我还是那个我,反而还不如从前,不断犯错,过得更混乱。虽然赚了一些钱,但并没有变得更好。
反而怀疑这一些是否是真的,尤其是你。
我始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会认识你?我看过你说的山川河流,见过人间疾苦了,可是并没有你说的开悟,只觉得众生皆苦。
可我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的,我讨厌你身上所有的特质,可我又一直被你这样的人保护指引,觉得我很可笑吧?
尽管笑吧,我就是这么幼稚。
……
她有些自暴自弃,可是想念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却又希望他能看懂。
女孩子,总是这样。敏感又脆弱,倔强的自卑。让自己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无。
赵诚收到杜从宜的信的时候,杜从宜人已经到了南京。
三月踏春,官家想去黄河边巡视河防,宫中正在准备,他是御营中军的人,肯定要随侍左右。
在这之前,他如汪伯言提醒的那样,没过几天就和赵策承认错误。她模糊了时间顺序,只是说《马球图》是杜从宜的炫技之作,被有心人买走了……
从他开始陈述,到他说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宗瑞的脸从平静,变的惊恐,最后面色煞白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捅这么大的篓子……
尤其牵扯到先太子的案子里去了。这种时候,为什么不能让事情过去呢?
赵策始终平静听着,只问了一句;“所以,你夫人并不是南下探亲,是吗?”
“是。”,赵诚答的干脆。
赵策静静看着他:“既然你隐瞒了,那为何又愿意说了?”
“欺君之罪,不敢犯。”
赵策突然暴怒,举起手里的镇猛的就砸过来,砸在他肩上,他一动未动。
宗瑞吓得立刻跟着跪在下首嘴里重复着:“官家息怒,请官家息怒!”
那是青玉雕的实心的镇纸,尖角砍在他肩上,当即就见了血,他生生挨了。
他第一次垂首乖顺跪在赵策面前。
跪在权力的脚下,只觉得世事无常。
赵策问:“你就没什么和朕说的吗?”
他说:“夫人年幼,心无杂念,一心追求技艺,非她之过。酿成如此大祸,臣请官家责罚。”
宗瑞急的要命,根本拦不住他发疯,盼着他能说句软话。
赵策冷笑一声:“范德说你几次到刑部,想见见那位书画商。好,朕给你旨意,你自己去了结了这桩事。”
了结?是个好词。
赵诚闭着眼沉默了很久,才睁开眼答:“臣领旨。”
让他去杀了连颂,不可谓不毒。
可他不能拒绝。
汪伯言大约也是察觉到了范德的异样,才会特意提醒他,让他自己去坦白。
果真,没有事能瞒得住帝王。若是将来被他翻起来,杜从宜肯定难逃一死。
说来可笑,人人都说官家十分喜爱他,偏爱他,可权力至高的人,容不得一丁点的隐瞒。
他心知肚明,这是赵策对他的惩罚。
赵策看着他瘸着腿,一步一步退出去,闭着眼问宗瑞:“这就是你说的乖顺?”
宗瑞张张嘴,不敢应声。
官家容不得欺瞒,当年太子就是这么瞒着官家,为东南的学子谋利,瞒着官家一步一步,父子走到了决裂……
只是最后赵策说了句:“他倒是有情有义。”
这是他第二次说赵诚有情有义。
宗瑞小声应答:“小赵大人和夫人,情深意重。择师也是他替夫人求的汪相公。可见他是真的珍惜其夫人的才情。”
赵诚一身凛冽,带着人直接进了刑部,这次遇到了范德。
那位范大人不愧是硬骨头,面相就硬气得很,面色冷峻,一张驴脸拉着十分不讨喜。见了他面无表情,也不言语。
赵诚今日没了往日的耐心,同样冷着脸吩咐:“按照官家旨意办事,望范大人配合。”
范德果真没有为难他,他长驱直入进了刑部大牢见了连颂。
连颂被关在最里面,其实算起来他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因为他都没有沾染权势,赵诚一直知道他上蹿下跳,从来没把他当回事,因为他不过是求财,坏不到那个份上。
可今日,他奉命来取连颂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