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的出现在眼前,舒浅下意识的就环视周围,眉眼间晃过一瞬的错乱。
「你怎麽来了?」舒浅说:「大概就这些,你还能想到什麽吗?或者对我有什麽要求?」
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总不能是她一个人在提。
沈和易倾身向前,回答的乾脆:「没有。」
他嘴角扬了扬,嗓音里含着的笑意意味不明,「我对我未来的未婚妻很满意。」
陌生的身份,舒浅不自觉听着心里一颤。
随後她勾唇,「既然这样,那就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用於庆祝的杯子里盛装着白开水,相碰时随着清脆的声响轻轻地荡漾,在阴暗的光线中晕开,清澈如旧,未曾沾染夜色中的暗沉。
沈和易挑眉,「我怕再不来,有人会把我忘了。」
舒浅没接话。
因为他说的确实有几分对。
如果不是今晚的聚会,她看到了那些资料里所有人的人,如果不是在迎宾客的时候看到闻芷兰与那几个人的长辈交谈甚欢,她是真的把他忘了。
一幕幕的画面在脑中闪帧,舒浅抿了抿唇,「今天已经27号了。」
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月底了。
她原本想问你还没有跟家里说吗?
话到嘴边又觉得那样显得她很急切一样。
沈和易勾唇笑了下,「嗯,27号了,所以你做好准备要给我一个名分了?」
舒浅别开头,视线在庭院内扫过,最後对上眼前人的眼睛,点了点头,「你打算什麽时候说?」
这件事情,肯定是要他出面才对。
沈和易看着她,「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今天。」
闻芷兰在生过舒浅以後身体受损,虽然依旧有生育的概率在,但是微乎其微。
在港城,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极少只有一个孩子。闻芷兰在精心修养几年以後也提出过要不要再生个孩子,但很快就被舒钧否决,他不忍妻子冒着那麽大的风险,也一并打消了闻芷兰的顾虑,跟她讲只要舒浅一个就够了,女孩子也一样可以继承家业。
这也是後来家里对舒浅要求比较高的原因。
可是人总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一直听话。
舒浅做过很多他们口中的「不懂事」的事情。
「前几年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一个人满世界飞的胆子呢?」黎岑瑶质问她,「难道家里威力这样大,才回来一个月就给你磨平了?」
「没有。」舒浅没什麽心情去解释那麽多,拿起手边的酒,给空的杯子倒满,仰头喝下。
水果的辛香和麦香的乾涩混合入喉,霎时间唤醒了她潜藏已久的叛逆。
她退出还在来消息的聊天框,将手机扔在一边,动作一气呵成,语气斩钉截铁,「不回去了。」
可转瞬她语气又弱了下去,低垂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幽暗与疲惫,「唉,回来一个月,有一种回来了一年的感觉,好累。」
黎岑瑶知道她的难处,看到她用这样委屈的语气跟自己诉说,身为最好的朋友,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可却无能为力。
权利和责任往往是相伴的,既然享受了这个姓氏丶家族带来的优待,就势必要承担一些东西。
舒浅眼睫低敛,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那双乌眸,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个遍。越想越不解,嘴里的话不停,「为什麽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呢?」
「原本毕业典礼过後,我想出去玩的,她都点头答应了的,却在第二天的时候变卦,偏要我跟着回港城。」
当晚,因此事,舒浅还与闻芷兰吵了几句。
「我答应了她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安心的回来跟着爹地学习还不行吗?」
「到底还要我怎麽做。」
黎岑瑶打断,「等会儿,先休战,去个洗手间。」
今天什麽节日都不是啊。
舒浅轻叹一声,微微咬唇,目光落在腹部。
她做完人流手术後,真的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吗?还是说,她内心深处,真的渴望回去吗?回到那个冬日严寒,夏日酷暑,风餐露宿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她现在给不出答案,得交给三天後的自己,亲身面对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