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不由舒了口气,殷勤地给裴砚斟满茶杯,陪着笑脸道:「将军勿怪。其实当初若不是冲喜,我是绝无可能嫁进侯门的。江家是什麽底子?,将军比我更清楚,打小儿母亲也没指望我嫁入高门,能有个?好人家安稳度日就行,所以……」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裴砚,道:「我在家懒散惯了,既不懂高门贵户的规矩,也难以讨长辈欢心,只会?给将军添乱。」
「怎麽说得你一无是处似的?」
裴砚瞥向她?纤秀的指尖,「不是还会?雕版麽?这手?艺可比旁人强多了。」
云娆被夸得一笑,绞着指尖道:「可这是要?跟商贾和老师傅们打交道的,说起来也跟侯府的富贵气象格格不入。」
所以……她?其实不适合留在侯府。
云娆到底没勇气将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毕竟,这就意味着她?想跟成婚未久的裴砚和离,而她?一介小官之?女,哪来的资格跟正得圣宠的裴砚说这种话呢?
云娆看着烛光下?男人峻整的眉眼,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忙起身去关窗权做掩饰。
裴砚坐在原处,觑着她?背影。
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浮现那日深巷遇险,她?站在燕熙身後被人庇护着的模样,也是这样柔弱纤秀,却又窈窕生姿。
他相信云娆是拎得清的人,不至於嫁了人还跟燕熙藕断丝连。
但?心底那股潜藏的微妙酸意涌起,他还是半开玩笑地道:「原来是不喜欢这座侯府。我还以为你是瞧不上我,更偏爱燕公子?那样的翩然?之?姿。」
云娆才刚阖上窗扇,被他这句话唬得手?上一抖,忙回头道:「没有没有,将军可比他强多了!」
「是麽?」
「那当然?!燕公子?虽说中了进士,到底也只是未经?历练的纸上功夫,家兄也是科举入仕,这上头我还是有点数的。不像将军,这些年战功累累,护得万千百姓安稳无虞,这份胸怀和勇毅岂是旁人能比的。」
裴砚听着她?满口夸赞,挑了挑眉。
云娆於是接着夸,「何况,将军虽不曾科举,却有满腹韬略,怕是有深藏不露的学识也未可知。上回在白云岭赴宴,多少人都对将军赞不绝口,只恨没逮住机会?把自家女儿嫁过来。」
裴砚被她这马屁逗得一笑。
这嘴甜得,是刚吃了蜜吗?
不过话都说到了这里,云娆的态度已颇明朗。
裴砚便不再兜圈子?,抬眸道:「旁人只恨没逮住机会?,你却觉得侯府里不得自由,想离开,是不是?」
云娆看他不似说笑,便认真点头。
裴砚心里似有一瞬的拧巴。
为她?这毫不留恋的态度。
不过他最初原也没打算将这婚事坐实,如?今见云娆无意,只能将心头那点微妙的情绪压下?,起身道:「这门婚事原就是我那嫡母心内藏奸,自行撺掇的。当时情势所迫,我没能拦住她?,反耽误了你的婚事。既然?你不喜侯府,我将来也未必会?常留京城,倒不必勉强。」
他顿了顿,见云娆似松了口气,便又道:「等时局安稳些,我写封和离书,再送上一份厚厚的嫁妆,送你回家另嫁如?何?」
「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末了,他如?是说。
云娆未料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忙含笑道:「嫁妆就不必了,我怎敢无功受禄。将军如?此开明,已令我十分感激。且将军能征善战,威名远播,将来若有中意的女子?,必是极出挑的,那才配得上将军所给的荣宠与厚爱呢!」
裴砚笑了笑,「好生待着吧。有诰命在,应该没人为难你。」
说罢,便抬步去外间?睡觉。
云娆目送他背影隐入对面的帘帐之?後,不由长长松了口气,而後就有点出神。
当初被迫冲喜而来,她?确实盼着早日离开侯府。
原以为裴砚若肯答应和离,自己必定会?喜出望外,可这会?儿夫妻俩把话挑明,她?虽坦荡松快了许多,心头欢喜之?余却萦绕着一股难言的情愫。说不上是什麽感觉,只是忍不住往裴砚睡榻的方向望了两眼。
若和离後各自婚娶,他会?看上怎样的女子?呢?
临睡之?前,云娆如?是猜测。
……
翌日清晨云娆去惠荫堂问安时,范氏的态度明显和善了许多,自然?是诰命的功劳了。
到得如?意堂,崔氏妯娌虽因晚辈的诰命越过自身而态度有点微妙,不过帝王如?此器重裴砚,老侯爷和太夫人都为此高兴,她?们也只能恭喜罢了。又叮嘱云娆务必谨言慎行,切勿辜负皇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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