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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慈的头发仍旧是松松的在背后扎了一把，杨柳曾教过她怎么把长头发梳成繁琐漂亮的发髻，只是孔慈嫌做这些太麻烦了，杨柳如果不来帮她的话，孔慈仍旧蓬着头发不去打理。

洗衣服的时候头发顺势倒在胸前，很是碍事。孔慈想着回去又要剪头发了，将最后一件衣服拧干净放进盆子里，孔慈这才扶着腰站起来。

看了远处的步惊云一眼，站在落势极快的瀑布底下，整个人都淹没在激起的白色浪花里，孔慈想着被水淋的滋味，又看了一眼这才端着盆子往回走去。

晚上步惊云回来，孔慈拿着软尺进了步惊云的房间。

步惊云已经十四岁了，身高比他才来那会长了许多，脸上的冷气也比几年前更有气势了。

不过孔慈已经知道了他的脾气，倒也不再怕他。

“云少爷，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帮你量一下尺寸。”

说着孔慈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软尺，笑着说道：“杨柳说要教我做衣服，我想着你这样一天天长高，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所以学了随时可以帮你做新衣服。”

步惊云绷着一张俊脸，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一眼，站着没有动。

“要把手张开，我才好测量。”

孔慈看他不动，知道等他自己有意识怎么做大概要等到天荒地老，只好自己上前，先将肩宽量了记下来，然后又扶着他的手举起来。

从肩膀处顺着下来一直握到他的指尖，孔慈感觉步惊云的手指微微一动僵住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仍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

武侠风云

“好了，我去给你打水洗澡。”

将测量好的数字记下来，孔慈笑着收起测量的工具，不过步惊云已经冲了一天的水，孔慈想着他也不需要洗澡了吧。

当然，这只是在心里想一想。

将热水和毛巾准备好了，孔慈才去通知步惊云，道：“云少爷，已经好了。衣服我放在浴桶旁边的屏风上，你还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在外面。”

步惊云又像他才来时那样，坐在那里雕一块木头。孔慈见过很多次，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成品，猜想大概也只是拿来玩的，回头扔掉再换新的木头。

听到孔慈的话，步惊云答应了一声，起身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案几上，朝室内走去。孔慈等他身子转到里面去看不到了，这才慢慢踱步走到案几旁边，伸手拿起他才雕了一半的木头看。

从已经成型的轮廓看，好像是一个男人。孔慈拧着眉毛盯着那性别为男的木雕看了半天，又转过头去看正在里面洗澡的步惊云，思量着对方雕的会是谁。

总不会是心上人吧！

孔慈为自己的想法哆嗦了一下。又想这家伙成天和聂风、秦霜这一帮男孩一起，又不像秦霜和聂风那样好性格，对女孩子是不闻不问，这样一想好像条件也能成立。

不过总是不关她的事，将东西放回去。孔慈将白日里杨柳帮她画的花样拿出来，照着开始绣花。这些都是简单的针法，孔慈开始学还有些兴趣。只是她做事情总是没有耐心，也就没办法坚持下去。

这幅绣样还是从杨柳给的样式中筛选的最简单的，五个花瓣，中间一簇花蕊，通根茎下来，上面连着两片绿色的叶子，纹理都是最简单的，孔慈决心要把这幅刺绣完成，而且要做到最漂亮才行。

她可不愿在被小馨嘲笑手指粗苯，想着张开五根手指在烛光下看了看，自从跟了步惊云，不需要做厨房里的粗活后，手指的皮肤已经渐渐白嫩了。修长的五根手指像葱管一样白皙漂亮，孔慈也忍不住得意起来。

只是她做事情三心两意，手里还拿着绣花针，从反面刺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扎在了左手大拇指上，殷虹的血珠很慢从皮肤表层溢出来。

孔慈找不到身上有干净的手绢，只好送到嘴边将血珠吮干净。结果一抬头就见步惊云湿着头发，披了外套已经出来了。

“你在作甚么？”

步惊云看她含着手指，便问她。

孔慈将针线放下，看他头发还滴着水，便进去将她挂在里头的干毛巾拿出来，道：“怎么不擦干头发再出来，我看你今天在瀑布底下淋了一天的水，天气要变凉了，可别生了病。”

说着将步惊云压到案几旁的椅子上坐下，将毛巾裹着头发擦起来。

“你刚才在作甚么？”

步惊云又问了一遍，孔慈手上的动作不停，回答他道：“刚才不小心被针扎到了。”

“出血了吗？”

“是啊，所以用嘴巴含一下，口水有助于治疗伤口。”

孔慈将擦干净的一半头发放下，换另一半。步惊云的头发微微打卷，但并不是很厉害，而且也短。就这方面说，他们俩一样的懒，都觉得短发容易打理。

只是孔慈才换了方向，左手便被步惊云紧紧抓住了。因为练武的原因，步惊云的手劲很大，猛一被握住孔慈还疼了一下，只是这点疼痛很快便被步惊云的举动给驱跑了。

被针扎破的拇指被步惊云含在了嘴里，舌头微微扫过，孔慈便被一阵酥麻给惊了一跳，手一躲就要抽出来。只是步惊云握的很紧，她力气又小，根本憾动不了对方。

等步惊云放开含着的拇指，孔慈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又是惊讶，又是羞恼。

“你……你作甚么？”

孔慈将整个左手背到后面去，拇指上还有对方遗留的口水，湿湿的黏着。孔慈用力将左手拇指在衣角上蹭干净，眼睛瞪着溜圆。生气到没有，就是羞恼，心脏也砰砰直跳，孔慈觉得脸热的慌，根本没办法在这待下去。

“你手指破了。”

步惊云并没有意识到孔慈内心的慌乱，反而很是正经的指了指她的手指，然后用眼神示意孔慈，是她告诉他手指破了嘴巴含一下会好的快，他才会这么做的。

他这样毫无邪念的眼神更令孔慈呆不下去了，将右手上的干毛巾扔到步惊云怀里，连针线和绣品也忘了拿，紧步跑了出去，出门前还因为不看路撞了门框一下，发出好大一声撞击。

步惊云愣在那里，想不明白孔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望着孔慈离去的背影，目不专移的盯了好久，他才低下头将桌上的木雕拿起来，看到旁边孔慈忘在桌上的针线，拿起来翻覆看了看，孔慈在针线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只是她平常懒得做。若是她用心一些，绣的东西便能活灵活现，很是精致。

步惊云将那绣了花的小小的一块攥在手里，眼神盯着它飘忽起来，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上孔慈起来到步惊云房里帮他送饭，心里还为昨夜的事情感到尴尬，推门之前脚步踌躇了半天。只是总不能一直徘徊在门外，待会万一步惊云出来看她在门口踟蹰不前才是更加尴尬呢。

没办法只好推门进去，从食盒里将三个菜碟子一一拿出来放在小案几上，又从底层将一碗白米饭拿出来放在桌子沿，筷子搭在碟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