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节苦笑:「但後来我大舅二舅出了事,姥爷和我妈都得了病,最後就只留了这一个小店面。」
宿缜也轻轻叹了口气,心说这家人实在是命不好。
他正想着,就听江起从一旁叫他:「看你身後。」
「身後?」他愣了一下转过身去,顺着江起手指的方向,看向货架的角落。
只见那里站着一排半人高的无头小人,全部手持矛盾,苍白的纸面上竟慢慢长出了鲜红的血肉。
作者有话要说:
[1]《山海经·大荒西经》
第七章
「你们在看什……」
卞节话音未落,那一排小人就猛地发难,撞开了一种纸扎跳下货架,锋利的长矛对准了卞节的心脏!
「卧|槽!」
卞节惊叫一声往後退去,被不知道谁的脚绊了一跤,纸人的长矛便越过他的脊背,尽数插在了神台上,将那张黑白遗像扎成了马蜂窝!
「我滴个亲娘四舅奶……!」
卞节上下牙咬得咯咯作响,老家方言都被吓出来了,连滚带爬往仓库大门冲去。
然而无数纸人搅动空气,一阵强气流从众人身侧涌起,倏然带起了那破旧的木门,狠狠将其砸进了门框!
一时间细碎的木片沙沙作响,头顶上的灯管也晃晃悠悠地闪烁几下,「啪」地一声灭了。
仓库没有窗户,四下陷入冰冷的黑暗。
宿缜感觉自己的汗衫都湿得往下淌水。他不敢乱动,惊慌喊道:「孟婆!江起!你们在……」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就扣住了他的胳膊。
他还以为是纸人,挣扎着想把那只手掰掉,就听身後的人低声急道:「是我!」
抓着宿缜胳膊的手一松,那人跟他背靠背贴在了一起:「防着点前面,我拿手电!」
视觉丧失後,周遭的一切信号都在无形中被放大。包括身後胸膛中强壮的心跳,肩胛骨的温度,还有长矛刺破空气,向自己疾速飞来的嗖嗖声——
宿缜急忙伸手,一抓便扣住了长矛,掌心顿时鲜血迸溅,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咸腥气味。
他忍痛将那个纸人往前一投,当即保龄球似的带倒了一大片纸人!
江起趁机掏出手机,迅速划开手电筒,朝房间另一角的孟婆焦急喊道:「开灯!」
孟婆手里拿着一叠符纸,正演杂技似的往外一张一张地飞:「知道了!」
说罢,她便腾出一只手来,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对准了天花板中心的电灯。
眨眼间,电灯便闪烁着亮了起来!
宿缜惊喜:「怎麽办到的?!」
「灵气。」
江起在他身後低声道:「你可以理解为无线电波。」
宿缜:「……?」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起拉开书包,一团白色的东西腾空而起,冲着纸人堆就飞了过去!
宿缜急忙打开手机手电筒,这才看出来,那东西似乎是一个……机器大乌龟?
不,应该是机器狗。
之所以这麽讲,并不是因为这东西长了四条腿,而是因为它的背上有一个巨夸张的「狗」字。
看来对其身份有疑问的,宿缜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後一个。
「……这就是狗。」
江起闷声嘟囔两句,语气轻快道:「你们退後,让艾丽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