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他拢人入怀,落了个吻在她头顶。
很多话,还是留给岁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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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於「淫靡无度」的伦敦行,在巴黎的小半个月,时愿被迫重温了大学军训生活。
她每天早出晚归,一个不落地打卡了所有的着名和非着名景点,认真履行了游客的职责。
从罗浮宫到凡尔赛宫,从尚蒂伊城堡到奥维尔小镇,从巴比松到吉维尼,四个人严格遵守方梨的行程规划,来了场拼体力大赛。
几天之後,时愿呆坐在大床上,愁眉苦脸地揉着小腿肚,听着楼下广场款款流淌的钢琴曲,茫然不解:「我姐姐体力怎麽这麽好?行程表列得比你的还变态?」
石砚初这下也算正儿八经见识到方梨的处事风格和雷厉风行,自叹不如又心生疑虑:姐妹俩的性格为什麽大相径庭?时愿为什麽对方梨的各项要求毫无怨言,对他却起了各种反抗心理?
他没空深究,对着穿衣镜一一系好领带,套上马甲,叠好口袋巾,甚至别上了袖扣。他大张旗鼓地换上了整套西装,揉揉时愿的後脑勺:「还不化妆?方梨他们已经出门了。」
也是前一晚,方梨才提起今日会和谢琰在巴黎市政府再领次证。二人当时在国内领证的过程相当草率,预约好时间,揣着户口本就去了,十分钟不到便宣誓完毕,拍了张貌合神离的合影。
而在巴黎领证,他们至少得提前好几个月预约,准备公证丶双认证材料,居住证明丶婚俗等等,繁琐复杂。
这件事是谢琰提议的,自然由他一手包办。他每次装订材料时都忍不住揶揄:法国人办事效率简直了,一套流程走完,说不定大家都分手了。
方梨没空参与筹备工作,只对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皱眉:究竟是领证还是答辩?这麽复杂。
二人没挑日子,更没翻黄历,只选了一个不用做科研的周六。没成想歪打正着,多了两位重要见证人。
时愿穿着前一日着急忙慌去老佛爷购置的礼服套装,外面裹了件玫红色羊绒大衣,喜气逼人。她和石砚初并肩坐在市政厅大厅的第一排,无奈发现那对新婚夫妻竟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卫衣丶牛仔裤和运动鞋,衬得他俩反倒像是下一对领证嘉宾。
市长代理人操着让人脑袋发懵的法语,叽里咕噜讲了好几分钟,期间不停询问两个人问题。
方梨和谢琰则站得笔直,双手置於身前,一眼不眨地看着代理人,有问必答。
签字丶演讲丶撒花。
时愿连放了三个小礼炮,眼泪随着礼花同步纷飞四溅。她直到此时此刻才彻底安心,真正认可了方梨的选择和决定,她没来得及了解更多婚姻的秘诀,却领悟到所有关系的底层逻辑无非是两点:理解和包容,如果可以的话,再多一点爱。
那天下午,天空罕见地放蓝了。
四个人不畏寒风,各租了辆自行车。他们沿着塞纳河,途经法兰西学院丶协和广场,奔着铁塔的方向骑。
时愿和石砚初被束手束脚的衣服拖慢了速度,逐步落於人後。或许是穿得太过正式,又或是因为二人脸上同时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他们时常赢得路人的侧目,偶尔还会听见几声呼喊。
时愿听不懂法语,猛蹬几圈追上方梨,「那人在喊什麽呢?」
方梨转过头,笑容灿烂:「祝你们新婚快乐!」
第85章有一封来自Mia的新邮件
那场在欧洲绵绵不绝的雨,断断续续地停在了申城的三月。
时间快得宛如被恶意剪切拼接,让人来不及记录每日所感,等蓦然回望时,那些好的丶坏的丶眼泪和笑容都已经定格在了这一年的冬天。
也是在入春後不久,方老太太走完了不长不短的人生之路。她话头密了一辈子,终以最猝不及防的方式和世界告别,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葬礼这天,大雨滂沱。
时愿混在队伍中,半倚着石砚初的肩膀,思绪仿徨。她依然调动不出足够多的悲伤,却在瞥见痛哭流涕的父亲时,内心冉起难以名状的痛楚。
雨水如注,顺沿伞骨溅到面颊,挂了几滴在睫毛上充当泪珠。
时愿没空理会,脑海不停响起方卫荣那天在医院说的肺腑之言,第一次认真思考该如何面对人生的每次告别。
她顶着成年人的皮囊,骨子里始终流淌着孩童时期的天真和赤忱,本能抗拒着成年人世界的所有残忍和不堪。
这些年,她不断加重训练,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沉稳的大人。她强行习得成年人该有的洒脱,试图摒弃内心最纯真的渴望和追求,却又在遇到石砚初後发现,真正的爱会让人在一段关系中心安理得地做个孩子。
她借着身旁人的衣服蹭了蹭脸,抬眼瞧见时慧玲正紧挽着方卫荣的胳膊,使劲向上搀扶着,面上露出难掩的心疼。她跳开目光,手覆在石砚初举着伞的拳头上,越攥越紧。
「你还好吗?」石砚初换了个手撑伞,将人揽入怀抱。他心里堵得慌,脑海反覆闪回着和老师的最後一面,当时他言之凿凿地保证会带着时愿登门拜访,不料竟许了一张再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会怪我麽?」时愿知晓他的性格,推测他肯定会为了失约的口头保证耿耿於怀。
石砚初摇摇头,说没遗憾是假的,可遗憾也是成年人的必修课题之一。他柔声宽慰着:「傻不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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