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自己一个人窝在厨房里,透过窗台往外看。放假了小区人也多了,他视线所及的是小公园的一角,大爷大妈们正带着孙女遛狗,一派祥和的景象。
他又想到了远在南方的江志,从程雪青生病那年开始江志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连过年也不回。
钱是没少打,除了钱就什麽都没有了。
就是这些年,他学会了怎麽做饭,学会了照顾人,扛起了一份原还不该这麽早就落到他肩上的担子。
鱼好了之後,程雪青迫不及待的要伸手,被江照拦下了,「妈,我先给你把刺挑出来。」
「我要吃,你别管我。」程雪青固执的推开江照,浓白的鱼汤溅在桌上,烫的江照手背起了个泡。
「你听话。」江照按着程雪青作乱的手,强势的把她按在凳子上,程雪青不配合的挣扎着,江照快要钳制不住她的时候才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动了!」
程雪青一僵,不动了,不值钱的泪水成串的往下掉,说哭就哭了。
江照视而不见的给她挑刺,他突然觉得有些麻木,这样的生活把他变成了行尸走肉。捂不热的,程雪青发起病来谁都认不得,就像被人强制留在了过去,破碎的回忆支配着她,理智早就被抛在了脑後。
她是因为生病了才不认得他的,江照这样安慰自己。
心情突然间跌到了谷底,江照饭也没吃,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听着CD。
刘岁岁的简讯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江照,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种个睫毛呗。
江照拿起手机,脸上冰冷冷的,一副厌世的表情,直接回了个不去。
刘岁岁不死心,她继续发道:你国庆在家又没事,陪我去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边那群朋友,全都是学习机器,不懂得享乐。你最有品味啦,去嘛。
江照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不想回。
刘岁岁还在发:佛祖,我自己不敢去,过了国庆就没时间了,你行行好,渡渡小女子吧!
江照抬手抹了把脸,许久才回了个好字。
隔天下午,江照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刘岁岁已经在了,她手上拿着两个脆筒,喜滋滋的模样。
她今天穿了件一字肩的短上衣,超短裙,小细跟。跟学校里那个乖乖女简直判若两人,江照担心的问:「你爸妈没揍你吧?」
刘岁岁听到江照提这个,老大不乐意的撅着嘴,粗鲁的把两个脆筒都拆了,一个也没给他。没眼力见的人还吃什麽吃!
「小刘,你讲点礼貌,我在跟你说话。」江照觉得刘岁岁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有可能是她父母对她实施了语言暴力,不然她怎麽会穿成这样?
「哎哎,听着呢,您吩咐。」刘岁岁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她吃花的嘴,一边敷衍江照。
「你种睫毛干嘛?老陈看到又要说你。」
「管他,我就要种,种完我照镜子都是开心的。管他们干嘛。」刘岁岁无所谓的开口。她眼皮半耷拉着,看上去并没有说的那麽开心。
江照看着她黯淡的模样,缓缓开口说:「你并不想种,你只是想通过一种不够出格的方式默默反抗。」
刘岁岁一怔,没有搭腔。
「跟我去买双鞋吧,不要种睫毛了,等下请你看电影。」江照拉住刘岁岁,拖着她往女鞋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