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不如直接挑破,还能博一个出路。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雍璐山,山下村民质朴安居,受雍璐山庇佑,怎麽会好端端地诞生红衣厉鬼?」
「卞春舟」和「陈最」听到这里,桀桀一笑,随後幻化在风中,连同地上的外门弟子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空旷山野,寂静无声,唯独只余闻叙一人。
这是闻叙来到修仙界後,第一次独处,他略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并没有摘下眼睛上的布条。
卞春舟说过,山考和第三关问心是连着考的,或许就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刻,他已经进入了问心关卡。
所以,该怎麽通过这个关卡呢?
闻叙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说到底还是他对於修仙界的认知太少,此刻他突然有些怀念从前的科举考试,读书虽然不如修仙有趣,但考试的内容万变不离其宗,根本不像现在这般,身在考场,却无从下手。
闻叙定了定心,非常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居然没那麽集中了,按照他的性格,如此紧要的时刻,怎麽可能会分心去想什麽科举。
这很不应该,也并不怎麽像他。
闻叙决定下山看看,於是他一路下了山,很快就到了那个他曾经跟人借过斗篷的村子。村子很安宁祥和,一如四日前的模样。
很快,他就遇上了一个砍柴回家的老者,也是巧了,这名老者就是借斗篷给他的村民。
「仙长,今日又要借斗篷吗?」
闻叙摇了摇头:「今日不借。」
「为何不借?仙长是看不起我等凡人吗?」
老者忽然目露凶相,声音都变得狰狞起来,他丢下肩上的柴火,竟直接扑杀过来:「仙长,把你的仙骨送给我,好不好?我已经老得快要入土了,可我不想死啊,我也想修仙啊,我每天看着门前御风而过的仙长,心里就充满了嫉妒!仙长,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家伙吧,把你的仙骨送给我,好不好?」
这当然是不好的,老者不过就是个普通凡人,哪能——
闻叙扭头一躲,然後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不见了,丹田里的气海不见了,就连拿在手里的摺扇和葫芦也都不见了,他两手空空,甚至……
好痛。
闻叙捂住了身上的伤口,然後垂头一看,自己的手臂向外翻折,鲜血滴落在乾燥的泥土里,瞬间滚成了一颗颗血色的土珠。
山崖上的风很凉,一瞬间就将他的心神都拉了回来。
闻叙喘着粗气,抬头看着面前三个追杀他的杀手,身体的疼痛几乎叫他无法思考,他一瞬间就想,难道修仙界的一切,都是他临死前的一场梦不成?
疼痛的感觉几乎将他所有的神智湮灭,闻叙心中充满了怒火,他不明白,为什麽!为什麽他的命运如此悲惨!为什麽他做什麽都事与愿违!
他出生就是乞儿,为了生活他努力沿街乞讨,可每一个冬日对他而言,依旧是那麽地残酷寒冷。
为了活下去,他真的努力了,可为什麽老天爷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为什麽他记不住别人的脸,为什麽他努力读书丶上京赶考,却莫名其妙被追杀至此!为什麽在他最高兴的时候,要夺走养父的性命!
为什麽给他生的希望,却又残忍地夺走!
闻叙心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这一生仿佛都在与命运做斗争,却永远都是输家,永远被命运玩弄。
看着面前湛湛光芒的刀锋,闻叙心想,去他妈的命运!
我怎麽可能会死在这三个人手上!我就算是跳崖自尽,也不可能白白顺了别人的意!我——
闻叙在一瞬间,理智回笼。
哪怕此刻灭顶的疼痛依旧笼罩在他脑子里,他也清醒得不得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