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還是不置可否,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像個局外人一樣,饒有興味的看著白慕與納爾遜對峙。
納爾遜轉回頭,樣子猶如困獸,但目光卻仍舊鋒利,他指著白慕說:「你以為老子會怕你,我已經將你的行蹤傳回到帝國了,你現在只剩死路一條。」
白慕心中暗笑,納爾遜終於知道反擊了,身上也看出了那麼點中將的氣魄,白慕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好像有點欣慰,因為欺壓在他頭上的軍方高級將領若都是只要嚇一嚇就丟盔卸甲,白慕只會覺得很悲哀。
白慕與納爾遜打交道的次數不多,這人給他的印象就是個牆頭草。
納爾遜雖是中將軍銜,但在第一軍團中並沒有什麼存在感,帝國的第一軍團有兩種出人頭地的方式,一種是背景足夠強大的貴族,另一種就是實力足夠強悍的能者。
只看納爾遜剛剛的表現,就無法將他與強者這個詞聯繫在一起,他是靠祖輩的功勳進入第一軍團,雖然他的祖輩也是帝國皇室一族,但是近些年早已沒落,並且白慕聽聞他的父親十分好賭,將祖輩留下的資產與財
富全部敗光,白慕忽然想到,他出賣帝國機甲設計圖會不會與此有關,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還得繼續面對眼下的情形。
白慕看了納爾遜一眼,眼角微微翹起,帶上了一絲冷漠的笑意:「你說的對,反正我也在劫難逃了,不如拉個墊背的,你看怎麼樣?」
這話讓納爾遜啞口無言,他神色惶恐的說:「你,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還想殺了我?」
「有什麼不可以的麼?」白慕反問。
「你敢!」納爾遜怒目而視。
「你想試試?」白慕輕飄飄的說。
「我是帝國的——」
納爾遜還沒說完,白慕的身影快的像離弦的箭,眨眼就到了納爾遜近前。
「啊!」
納爾遜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身子抖成了篩子,他顫抖著手摸上自己的脖頸,手上沾滿了鮮紅的液體,還帶著咸惺味,那是血!
而此刻,白慕手中出現了一把手指長的匕,垂下的刀刃上凝出一滴血珠。
這把短匕是韓乃瑾將小瓢蟲收走之後他做成的,為了防身,短匕的收縮形態是一枚紐扣,扣在他衣服最下面一顆,所以,即使在門口經過了重重搜身,也不會有人將一顆扣子當做殺人的兇器。
一道血紅的傷口橫在納爾遜的脖頸,那道傷口不深不淺,要不了他的命,但也足以讓他嚇丟了魂。
納爾遜的反應也很快,他立刻撕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第一時間去包紮傷口,可是脖子上纏著碎布的納爾遜全然失去了風度,看上去狼狽不堪。
「媽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你!」納爾遜氣急敗壞,揮拳奔著白慕就來。
納爾遜真的被白慕突如其來的刺殺嚇到了,白慕也達到了震懾他的目的,納爾遜現在知道,白慕要是想殺了他,立刻就能割斷他的喉嚨,而他多年身居高位,身體和反應跟白慕比差了一大截,這一拳砸過去,白慕閃身躲開,而他來不及收力,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腦袋「咚」的一聲重重撞在了牆角,納爾遜當場昏迷過去。
黑袍人的手下發出了哈哈的笑聲,就連黑袍人臉上也帶上了戲謔的笑。
白慕不屑再去看納爾遜一眼,他看向黑袍人:「閣下,如果您執意要與納爾遜中將合作的話,我想我應該是找錯人了,那麼就非常遺憾了。」
白慕彬彬有禮的頷示意,然後轉身往出口而去。
不出所料,兩名黑袍人的手下迅上前,攔住了白慕的去路。
黑袍人的聲音泛起冷冷的寒意:「來到我這裡,沒有我的允許,至今還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去。」
白慕轉身,回頭,毫無徵兆的問:「你的考驗結束了嗎?」
黑袍人的動作似乎僵了一下,隨後他大笑起來,機械音也帶上了模擬笑聲:「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
這話讓白慕聽起來很不舒服,讓他有種被人玩弄的感覺,不過他們現在無非是進行利益交換,考驗合作對象,倒也可以理解,但是等到他目的達成,他或許不會再與一個情報販子產生任何勾連,若是有必要,不排除除掉他。
想到這裡,白慕微笑起來:「那麼,我很榮幸,閣下。」
說著,白慕拿掉口罩,將自己的真正面容展現在黑袍人的面前,黑袍人來到他的近前,微微覷起眼打量他,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你剛剛說我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人?」
白慕有些莫名,一時間沒想到他為什麼提這個,只見黑袍人緩緩抬起他的左手,又說:「你說的不對,我從來沒有從地獄離開過!」
黑色罩袍的袖子順著他抬起的手臂緩緩的滑了下去,手肘和小臂完全的顯露出來,只是,在手肘靠下的位置皮肉戛然而止,再往下,是一副精細的機械義肢,義肢與血肉相連,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白慕再次被黑袍人的遭遇震撼到了,他張張嘴,但是一時半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安慰嗎,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
黑袍人的眉眼間有種說不清的平靜,似乎並不對自己的遭遇有什麼悲憤的念頭,白慕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完全不該屬於一個黑市掮客,情報販子的氣場,還沒等他分辨清那是什麼,只見黑袍人又放下了衣袖,正色說:「說說你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