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发动态请假,都有粉丝担心他是不是累坏身体了,还有粉丝说他飘了,天天偷懒。
陆常照出院後,他又恢复之前的直播节奏。
陆常照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我陪你画。」
他体温高,往旁边随意一坐,时隅就感觉靠近他的那侧有热量源源不断传来。
时隅硬着头皮画了几分钟,摸摸鼻子:「……你在旁边,我画不出来。」
陆常照一脸无辜:「我可没说话,是你不专心。」
「……」时隅无奈地戳戳他的胸口,「要不你先出去,我还差一点就收尾,马上可以陪你。你这样坐着不说话,好像监考老师。」
陆常照将他的食指握入掌中,揉捏几下,很乾脆地做出让步。
他拉起椅子,往後挪了半米,悠然道:「时同学,你继续,我不看你画。」
时隅又埋头画了几分钟,陆常照的视线,犹如狼盯着猎物,让他压力倍增。
他果然没看他画画,只是在看他罢了。
他不由得回头,陆常照马上倾身往前凑:「怎麽了?」
「……要不,你还是出去。有人看着,我画不出来。」他狠狠心,如实道,「你如果影响我的进度,明天我就没法陪你出门。」
虽说他也想跟陆常照待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做。恋爱毕竟不能当饭吃,他还是得努力画稿子。
陆常照沉吟几秒,问他:「你画一张多少钱,需要多久?」
时隅报出一个价格,告诉他,一般一天能画完一单。
如果给杂志社画插画,价格会高不少,彩色封面的话,一张两千。但近年来实体出版行业不景气,跟时隅合作过的编辑大部分都离职了,後续接手的编辑跟他关系不怎样,没有再找他约稿。
「这麽低。」陆总显然没有了解过普通画师的薪酬,「换算下来,时薪还不到六十。不如我给你付一百倍的价钱,你把画画的时间用来陪我。」
他嘴上这麽说,但时隅觉得,他不会真的干预他的工作。
时隅知道他这些天连轴转,无非是想空出时间来陪自己,可自己却有工作在身不能陪他,他有些不满,只好尽量安抚。
「……我这个价格不算低,各行各业薪酬不同,你总不能把所有行业的薪资标准都按照你的收入来算。」
早些年,AI绘图软体突然兴起。随着软体的优化与成熟,原画这类工作量庞大工作,业界内大部分公司都选择交给AI完成,原画师基本负责修正工作就行。
後来出台了一系列关於数字智能制造有关的政策,版权产业得到真正的重视。因AI绘图导致的版权纠纷等法务问题频发,甚至出现专门替画师处该类维权的打假行业,不少公司因为使用AI绘图存在侵权问题,面临巨额赔偿。AI绘图引发维权工作愈演愈烈,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目前除了少部分大公司仍然使用内部优化的AI绘图软体完成简单的绘图工作,大部分小作坊式的公司,都回归早期的工作模式。
也因此,一众画师才勉强避开了批量失业的前景。
不过,画画毕竟是非常耗费时间与精力的工作。说不定再过几年身体素质日益下降,他想画也有心无力,因此得趁现在能接单多接点,攒点钱。更何况,他每一单的价格在同行里属於金字塔上层,他还挺知足。
时隅刘海长长了,这附近连个便利店都没有,他懒得出门去剪,随意地掀起来,用橡皮筋扎成个小揪揪,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拉近,陆常照没忍住,倾身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亲完後,他的视线落在时隅身後屏幕上,注意到直播间不断滚动的弹幕:「这是什麽?」
时隅不好意思地介绍道:「我在直播画画。」
「有人给你刷礼物了。」陆常照扫过直播间的弹幕,随机念了一条,「主播在跟男朋友聊天吗?声音好好听。」
时隅听出不对劲,他扫了眼弹幕,发现他忘记关麦了。
每天直播结束前十分钟,他都会跟粉丝闲聊几句,主要是回复一些询问如何找他约稿的老板的问题。
不看不知道,今天的直播间,弹幕异常火爆。
时隅画画的工作室是二楼的书房,空旷且回声大,加上麦克风收音效果不错,有耳朵尖的粉丝一进来直播间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发了醒目的付费留言,问主播在跟谁说话。
经这位粉丝一提醒,直播间里潜水的众人纷纷冒泡,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还有人刷礼物试图引起主播注意力,探听主播在跟谁说话。
时隅迅速关了麦,佯装无事发生。
可惜,直播间里的吃瓜群众依旧在热烈讨论。
「卧槽,我听到啥了,重金求录屏党分享!」
「+1」
「我来赛博自习室文书,怎知被塞一嘴狗粮。」
付费留言:「大佬平时好高冷,都不跟我们互动,原来私下跟男朋友的互动这麽甜呜呜kswl」
「哈哈哈想知道主播几时发现麦没关……」
「都是剧本,当真就输。」
「九敏,另一个声音超像我老板笑哭」
……
时隅不得不找藉口请假,提前下播。
下播以後,他心思再也回不到画画上。最後他将陆常照赶出书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埋头把剩下的部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