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时雨现在已经再不能口无遮拦,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把破碎的玻璃一块一块拼凑起来。
由於车窗紧闭,两人不说话时气氛显得尤为沉闷。但顾时雨也不敢问上次发生的事情,他怕也许某处正在慢慢学着治疗的伤疤,被他活生生揭开。
於是他道:「你近视很严重吗?以前怎麽不记得你戴眼镜?」
沈轻帆回答:「轻度近视,工作之後才近视的。」
顾时雨道:「原来如此。」
「此」字之後,便无後文,随後的空气便沉静下来。
顾时雨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叫做尬聊。
沈轻帆也许同样感受到这气氛,补充了一句:「做正事的时候会戴,平时也不戴。」
「哦——」顾时雨若有所思道,「那抽菸呢?之前也没见过。」
沈轻帆轻笑了一声。
顾时雨道:「不想回答就算了。」
「不是不想回答,」沈轻帆说,「只是觉得你今天……和以前又不一样了。」
「不好吗?」
沈轻帆瞥他一眼,轻笑的眼对上不知所措的眼,他竟微微愣怔一瞬,不过很快他就缓过神:「不是不好,就是还没习惯你这么正经的样子。抽菸也是工作之後才学会的,没什麽特别的契机,就是自然而然就学会了。毕竟公共场合很多人讨厌烟味,作为人民教师来说影响也不好,次数就不多。」
顾时雨道:「能有什麽影响,学校基本都是成年人,难道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沈轻帆思忖两秒:「你说得也对,不过,哎——」
他轻轻叹了口气。
顾时雨想也不想道:「我也抽啊,次可以一起……」
此话一处,顾时雨有想立马跳车的冲动。
什麽?
一起抽菸?
这是什麽奇思妙想的邀请?
他就是想安慰安慰沈轻帆不要因为这个举动推翻自己,妈的,结果说出来个啥啊。
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都怪自己语文不好,连特麽撩个人的技能都如此拙劣。
书到用时方恨少!
「噗嗤。」
沈轻帆偷笑了一声。
顾时雨循声看过去,疲惫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那细长丹凤眼微弯起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像冬雪融化在沈轻帆的眼睛里。
「好啊,」沈轻帆道,「下次一起。」丶
路程不长,顾时雨的家和学校就在同一片区。
但在顾时雨下车的时候,他看见沈轻帆也熄了车,打开车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