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不是拧巴之人,生生死死也经历过,更没什麽可怕。
耳边歌舞声不断,迷迷糊糊,不知多晚才睡熟。
春末秋阳的天气最好,人也清爽,但对在女闾过活的女孩没区别,夜猫子欢腾整夜,天明才睡,像一个个索命的艳鬼。
晨雾落下,打扫的丫头推开支棱窗,哈气连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残羹冷炙。
赵歌儿软绵绵躺在榻上,旁边丫鬟打扇子赶小虫,昨晚事多,先是几个楚国女孩逃跑,接着又稀里糊涂多抓了个回来,然後再招来另一个,还和雪家扯上关系,闹得精疲力尽。
她翻个身,困得睁不开眼,天大的事也懒得问。
恍惚中听见外面的丫头敲门,「嬷嬷,不好啦,官府来人,说要搜查。」
赵歌儿只当做梦,不言语。
小丫头着急,「嬷嬷,官府的人满楼都是,只怕——」
「怕什麽怕!」她睁开眼,一脸铁青,能是谁,竟为几个楚国女子大动干戈,雪家难道缺那几个人,本来两边的绝色都会送到齐国,还不是一回事。
「来就来,什麽大不了。」她拢拢头发,踢踏着鞋走出门,「让他搜,也要有胆子!」
赵歌儿兴冲冲往外去,抬头挺胸好似刚放出笼的斗鸡,还没到前堂,就见黑乎乎站满身穿铠甲的士兵,威风凛凛似要杀人,目光瞧士兵簇拥着位青袍公子,瞬间满脸带笑,「哟,哪来的贵人,大清早蓬荜生辉啊!」
脸变得真快,属实不是一般人,雪伯赢靠在榻边,抿唇而笑,看对方殷勤倒酒。
「公子大驾光临,赎奴招待不周,也不知为何来了这麽多官人,想来平日辛劳,需解解闷,姑娘马上就来。」
「急什麽,我们公子就算找乐子,也不是谁都行。」
左侧站着的侍卫瞪眼,腰间佩刀直发亮,吓得赵歌儿噎住声,雪伯赢挥挥手,修长手臂搭在案几边,眉眼俱是一股风流样,倒像个熟客似地,「嬷嬷,我要楚国来的,乾乾净净才好。」
赵歌儿多聪明个人,心里拨拉两下就知轻重,她没见过雪家大公子,但对面人容貌俊美,八九不离十,娇滴滴哦了声,俯身在对方腿边。
「公子,我这里是女闾,乾净嘛,都乾净,但要找雏儿怕是太难,公子存心为难奴家啊!」
雪伯赢依旧面色带笑,顺手从铜壶内取了只花,挑起她略带圆润的下巴,目光压下,「嬷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难道还找不到我想要的人?」
「奴——不明白。」
「没事,一会儿便明白了。」
他收回目光,俊丽的眉眼腾地带上杀气。
话音未落,身後走来个年轻小伙,鞠了一躬,「公子。」
「昨晚桃姜女郎是不是来了女闾?」雪伯赢故意提高声音,「特地给你留话,让告诉我。」
对方应声说是,「小的还亲眼见女郎进来。」
赵歌儿脸色青白一阵,方知自己中计,常年打鹰却被鹰啄了眼,原来人家早就设好套,本来没有坐实的人证,这回可齐全,昨夜那个小妖精真不该留。
她笑笑,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哎哟,看我这个脑子,多喝几杯就糊涂,天快亮时是来了个女郎,也不知姓名,也许是公子要找的人,奴们不敢怠慢,好生侍奉着呐。」
随即使眼色,一边的小丫头立刻退下。
姒夭被叫醒时还在糊涂,听到雪伯赢来才回过神,随人来到前厅,看嚣张跋扈的赵歌儿跪在地上,乖得像只兔子。
她忍不住乐。
雪伯赢也不耽误,按照姒夭所说带人到暗室,赵歌儿不敢造次,打开门,放了人。
小丫头衣衫凌乱,见到姒夭只管哭,半天说不出声,伯赢将外衣给对方披上,撂下狠话。
「我雪家的人若有个闪失,你的女闾也没必要开了。」
「奴哪敢,绝对没委屈女郎,顶多吓唬几下。」赵歌儿满脸讪讪色,「小丫头,可不兴乱讲。」
姒夭搂甘棠往外走,懒得搭理。
她知道她无事,真要有什麽,早撞墙了。
「咱们先找地休息。」瞧甘棠身体直打颤,握住对方的手,「别怕。」
天光大亮,街道上的人群熙攘,姒夭扶着甘棠,没几步来到原先住的传旅,看到一并跑回来的店小二,才想起雪伯赢还在身後。
她连忙回头,发现人家正绕有兴致地打量自己。
「雪公子,大恩不言谢。」顿了顿,这话也挺尴尬,纵使想谢,身上也没东西,莞尔一笑,「我与妹妹——」
「诶!千万别说要给我家做奴婢!」雪伯赢瞧她一身男装十分有趣,玩笑道:「不过你要愿意做书童,倒可以考虑。」
「都成,对小女子而言没区别。」
「差别可大了。」雪伯赢依旧乐悠悠,「女婢是雪家的奴婢,书童只是我的书童。」
姒夭莞尔一笑,佯装没听明白。
雪伯赢也不跟着,留下几个侍卫守护,带其馀人回去销案。
这麽一闹腾,她们还能不能去安国都未知,甘棠靠在榻边内疚,可怜兮兮抿口汤,「殿下,咱们以後怎麽办?都怨我太笨。」
姒夭笑笑,「别操心,今日不想明日事,车到山前必有路,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公主对自己越来越亲,小丫头恍惚失神,竟觉得对方像亲姐姐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殿下,我没事,除了饿肚子没遭罪,还有——殿下给我的珠宝,都没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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