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过晚膳的朱标颇为开心,毕竟他终于改变了刘伯温的结局,能让他回乡安心养老,这还不值得开心嘛?没想到朱元璋却来到了他身边。
“给刘伯温那封信你差人送回去了吧?”
“嗯,大概三天的路程,预计后天就能送到应天吧。”
朱元璋背过手,“那毛骧那封信应该也能送到了。”
“毛骧?送的信?爹,你让毛骧送了什么信?送给谁?我怎么不知道。”朱标一脸懵。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封信是送给胡惟庸的,咱让他带着太医和药去看看刘伯温。”
朱标瞪大了眼睛。“您不是恩准刘伯温回乡养老么?”
“咱可没说过,咱只是让他放宽心,让他好好休息罢了。”
“那你给胡惟庸的信到底是怎么写的?”
“咱告诉他,刘伯温那是柱国大臣,随朕南征北战,立下不世之功,必须善待,要他带着太医和药石,好好探望刘伯温。”朱元璋特意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音节。
“您疯了?那胡惟庸是什么人?揣测圣意能揣测到骨子里,您这么说他岂不是会给刘伯温下毒?”
朱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瘫倒在地。
“所以这就是您的计划是吗?如果胡惟庸真的下毒了,那您就可以用杀害刘伯温的理由收拾他,毕竟您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说让他下毒。他这样做就是妄自揣测圣意,您收拾胡惟庸就不用费劲了是吗?只是牺牲一个刘伯温罢了!”
朱元璋背过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今天才见识到您的帝王心术,儿子……受教了!”
朱标急忙写了一封信送给了李三思,信上只有一句话:千万不要吃胡惟庸送来御赐的药!
“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没法跟你说这件事的具体细节,你就记住一件事,哪怕不眠不休,累死多少匹马,也一定要在后天早上之前把这封信送到刘伯温手中!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
李三思将信收进怀中,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他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即刻骑马飞奔。而朱标也开始收拾,准备返回应天。
“你要干什么?”朱元璋突然出现。
“回应天!”
“你如果坏了咱的事,就算你是咱的儿子,咱也会跟你翻脸!”朱元璋此时已经铁了心。
“就算您要杀了刘伯温,就算他死了!至少您曾经答应过他,他如果真有那一天,让太子为他扶灵!就算他死了,那我也要送他最后一程!”
朱标没有回过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娘会生你的气,为什么会说你当了皇帝之后很陌生。在你的眼中,那些人命都不是人命,只是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罢了,刘伯温是,胡惟庸也是!为了你的大明,任何人都可以是!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帝要称孤道寡,为什么高处不胜寒!”
朱标消失在夜色中,只留着朱元璋一个人在盛夏的夜中有些孤寂。
“你说的没错……高处不胜寒啊!咱也不想让这帮跟咱打天下的老臣一个个死不瞑目。可是为了大明,为了交到你手中的国家是一个没有任何隐患的国家,咱必须要这么做!但是……但是咱也不忍心呐……”
朱元璋的脸在月色中闪烁着光点,身为皇帝的无奈,又有谁会懂呢。
第三日清晨,刘伯温已然病得更重,门口却突然传来胡惟庸来探望的消息。胡惟庸笑吟吟地进门,颇为关切地看着刘伯温。
“刘公啊,陛下知道你身体不适,特地派我带着太医来探望你,按理说惟庸早就应该来探望刘公,却公务缠身,腾不出来时间,还请刘公见谅,这是太医开的药,还请刘公喝下早日痊愈吧!”
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而胡惟庸的目光突然被一封打开的书信吸引。
“刘公,这是?”
刘伯温摇摇头,“太子的信件,太子好学,身在外地也不忘向我求教学业上的事情,也慰问我最近身体如何。”
胡惟庸笑笑,“刘公好福气啊,竟得太子殿下如此记挂,还望刘公早日痊愈,免得太子担心。”
胡惟庸从下属手上接过汤药,递到了刘伯温的面前,露出一抹笑容。
“刘公,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