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璋藏不住自己眼底的欢喜,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激动的样子有些傻,但是一想到自己带着阿杨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场景就忍不住开心,直冲着阿杨嘿嘿直笑。
阿杨盯着他,墨色的眼底似乎有微微的波澜,好久才道:「你为什麽要带我去吃喝玩乐?」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萧璋总觉得阿杨实际上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冷似的,而且今天阿杨和他说了特别多的话,实在是太让他高兴了,萧璋一下子得意忘了形,一屁股坐到了阿杨的床上,「我想和你做朋友。」
这一次这句话说出口,比上次认真了许多。
阿杨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那一瞬间萧璋没有看清那眼神,他只记得那时阿杨好像并没有不愿意,却也并没有很开心,要是非要说,那似乎是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神情。
忽然,阿杨猛地一掀被子把萧璋丢了下去:「你屋子里的炭火应该烧热了,你该走了。」
「哎呦!」萧璋揉着屁股站起来,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阿杨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可巧了,萧三少脸皮厚,专治不好意思,以後他每日都来,就不信阿杨和他熟悉不起来。
「那我走啦!」萧璋走到门边冲他招手,「你不喜欢蓝英花的话,我下次给你带芍药好不好?」
阿杨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萧璋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小的反应,连忙道:「你喜欢什麽花,告诉我就行,我都能给你摘来。」
「你听说过有一种花……」阿杨抓着被子的手似乎微微收紧了些,「叫星河血梅吗?」
「星河血梅?」
「我听说这种花只有南方有。」阿杨没有看他的眼睛,「你是江南第一大门派朝云派的三少爷,见多识广,必然是见过这花的吧。」
萧璋一脸懵的挠了挠头,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回忆了一下家里各大花圃里种的花,似乎并没有种过梅花似的,而且还是这麽拗口名字的梅花。
「我还真没听说过,你确定是南方才有的?」萧璋道,「我记得们家种的最多的是牡丹,其次是君子兰。」
「是吗……」
不知道为什麽,萧璋觉得阿杨听了他的话後,虽然遗憾,但是似乎整个人微微松了下来。
萧璋看不懂他的情绪,怕他不开心,拍了拍胸脯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打探打探,包在我身上!」
「男孩子喜欢花说出去不好听,」阿杨道,「你悄悄的找,别让别人知道。」
所以,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吗?
萧璋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烧了起来。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几乎落荒而逃,关上了阿杨的门:「我知道了,明天见!」
……
竹林的尽头是一条砖石小道,再往前,是向上是三百多级台阶……
曲成溪牵着飘在天上的萧璋穿过竹林一路向前,静谧的竹林将心跳声无限放大,曲成溪的呼吸急促,沿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路向前,只见绿意退去,正是一条砖石小道。
他足足愣了好几秒,忽然加快了脚步,踩着青苔密布的石阶快步向前,几乎跑了起来。
这是哪!这到底是什麽地方!
为什麽周围的一切都那麽熟悉?天灵山,江南……「只是记得好像来过江南,过了一段很快活的日子……」
曲成溪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觉得心底里有什麽东西呼之欲出,仿佛要冲破禁锢疯狂的翻涌出来,他拼命地奔跑,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直到到了砖石小道的尽头。
「哈……哈……」他剧烈喘息着撑着膝盖,缓缓抬眼,面前正是一道长达三百多级的台阶。
一切都和记忆里丝毫不差。
脑海中忽然像是被针猛然刺入了一样,曲成溪唔的一声捂住头弯了下了腰,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一颗种子在他的大脑里破土而出,他咬牙按住头,忽然发狠地一跃而起,带着萧璋瞬间飞上了三百层台阶,落在了最上方的石阶尽头。
夕阳的光晕洒在面前汉白玉门脸上方巨大的牌匾上,只见五个大字庄严肃穆:天灵山学堂。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轰然冲破了屏障,他只觉得那巨大的牌匾仿佛向他倾倒而来,将他砸下回忆的深渊,猛然落入那浓墨般的记忆之海里,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
几十年前。
「此番派你去江南的目的,你记住了吗。」
回忆中他的脸无比稚嫩,声音并不似现在慵懒而随意,而是稚嫩中透着冷淡,跪在地上清声道:「混进天灵山,为师傅打探星河血梅的下落,徒儿记得清清楚楚。」
高座上的沈为霖微微勾起嘴角,五百多年的岁月没有让他显现出丝毫的老态,反之那双眼睛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鹰钩鼻子让他更添了几分阴狠。
站在他身旁的沈钦在容貌上和他差距甚远,可见是更随母亲。
「只要有了星河血梅,蒋融那老东西的老命就到头了。」沈为霖阴森地笑起来,四周的冥火照得他面色森绿,隐约有种诡谲之感,「他当花月教教主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该给我让地儿了。」
沈钦俯身:「父亲说的是。」
曲成溪:「师傅说的是。」
「你,过来。」沈为霖冲曲成溪招了招手,曲成溪起身走过去,只感觉沈为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扫,一股辛辣的灵力瞬间从他的脸孔渗透了进去,「有了这层灵力,你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在他们眼里只会普通到毫不起眼,这样也不必担心惹上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