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垂眸,修长如玉的指尖抚着手背的牙印,痛意隐隐,喉间发紧道:「殿下如今,如何看待我?」
「……晏周,我已不爱你。」
「你以後怎样,都和我无关」
少女嗓音清冽,便是连周旋婉转,也不剩半分,晏周看着少女坚决的目光,那番话好似檐上冰刃,齐齐断落,扎进他心脏,血肉模糊。
他脚步微动,朝着少女走去,然赵稚柔却像对他避之不及,後退了半步,冷冷清清地望着他,最後果断转身离开。
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然的背影,以前她总会等他。
少女青丝随风飘扬,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然而发丝犹如蝶舞,从他指缝中悄然离去。
寒意缠着风,落至男人颈间,犹如深山青松堆雪,长身玉立良久,忽被一夜春风乱了心,待春下江南,皑皑白雪褪尽,恍觉迟矣。
晏周微微抬眸,望向琉璃瓦上的天,心里苦涩席卷,少年时读过的诗,浮上心头。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第27章第二十七章
日光莹莹,落在院内的玉兰树上,枝叶繁茂,绿意盎然,风抚之间,光影斑驳,隐隐闻得几分木叶香。
赵稚柔在宫里住了七八日,昨日刚回府,此刻正坐在内室的罗汉床上整理帐本,她看着帐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生了无尽的倦意。
以前她是怎麽坚持下来的呢?堆积如山的帐本,无尽无休的家事,如今抽身一看,其实没必要如此劳累。
左右她做的再多,晏周都不会放在心上。
「殿下,您别看了,歇息一下吧,再看下去,眼睛可受不了。」青凝捧着热茶点心走进来,搁在桌上。
「没事,左右也只剩一点了」赵稚柔浅饮了口茶,暖意融融,正用着茶店,便听得外头丫鬟来报,说是晏老太傅派了人来。
赵稚柔一顿,擦了擦指尖的点心碎屑,柔声道:「请人进来。」
不过一会儿,便见得一个嬷嬷捧着木盒子进来,行了一礼道:「老奴给殿下请安。」
尚嬷嬷是老太傅院里的总管嬷嬷,听说是曾祖母留下的得力人,是晏府的老人,最得两位长辈信任。
「尚嬷嬷快快请起」赵稚柔示意青凝搬来软凳,又道:「坐着说话,不知嬷嬷前来是为何事?」
「老太爷说,小少爷犯错是他之过,他虽已经重罚了小少爷,但是依旧心有愧疚,这是赔礼,还望殿下能宽宏大量。」尚嬷嬷说着,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青凝,她口中的老太爷便是晏老太傅。
赵稚柔则是尤为震惊,她没想到老太傅会插手此事,打开木盒子一看,里头竟然垒了一沓地契文书,「这……实在贵重,麻烦嬷嬷回去转告祖父,我不能收。」
「回殿下,老太爷说既是一家人,便无须客气,您对晏府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还请殿下收下。」尚嬷嬷行了一礼,面带为难,说着就要跪下来。
「青凝,赶紧扶着尚嬷嬷坐下。」赵稚柔知道老太傅是在替晏周赔礼道歉,她不由叹了口气,这若是不收,便是不给长辈面子。
「嬷嬷,多谢您走这一趟,这些东西我便收下,待日後……」和离这话是说不出口了,赵稚柔顿了顿,「过几日我在去给祖父丶祖母请安。」
「多谢殿**恤。」尚嬷嬷如释重负,终於露出一抹笑意,「老太爷还等着老奴回话,便不打扰您了。」
赵稚柔点了点头,起身说道:「青凝,送一送尚嬷嬷,将我从宫里带回来的补品也给祖父送去。」
直到尚嬷嬷离开,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青岚听得声响,提着一个包袱走进来,便看到少女呈「大字型」躺在踏上。
「主子,您这是怎麽了?」
「唉,难啊!」赵稚柔无力翻了身,像是想到什麽,又道:「对了,我让你收拾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已经收拾七八分了,按照您的吩咐,奴婢把之前挂在院内的家……晏大人的书画都换了下来,也嘱咐了小厨房,不用再给前院备点心膳食。」青岚之前以为殿下想来是说说而已,不曾想竟如此果断。
「嗯,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让他自行处置。」赵稚柔揉了揉眉心,将帐本推到一旁,捻了一枚点心。
青岚点了点头,正要转身退下,脚步一顿,拍了一下脑袋道:「对了,殿下,奴婢今早收拾衣柜,发现您给晏大人亲手缝制的里衣,就在衣柜的抽屉中,看着是没穿过的,这可要给他送过去?」
赵稚柔闻言,想起那日男人的拒绝,冷笑一声道:「不必,将里衣取来。」
罢了,他不要,那她也没必要留着,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徒留过多念想,最後被伤的还是自己。
青岚将里衣取来,置在桌上,她正疑惑,便看到少女玉手纤纤,执起绣筐里的剪子,她面色一变,「殿下,这不是您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吗?为何要……」
「我已经不爱他了,这样好的东西,他怎麽配呢?」赵稚柔手起刀落,动作飞快,原本精致整洁的里衣,变成了片片碎布,千疮百孔。
直到看见绣在袖口的「鹤儒」二字,赵稚柔手中一顿,想起缝制这两个字时,因为笔画太多,修改了数次,指尖快被扎成筛子。
如今只觉得,无趣极了,她放过了这两个字,只当是放过了执拗的自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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