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阴影处,缓步踏出一人。
寐无还是那身白衣,脸色也莫名有几分苍白,他掩唇咳了两声後开口:「今晚,分明是姑娘你扯住我衣袖喊什麽『燃哥哥』,不过被我拂了好意,便要以帝姬之事相污蔑吗?」
「谁污蔑你了?」阮棠慌乱中看了眼谢泠燃的反应,靠近一步拉住他,「我说的是後来的事!」
寐无话里带刺,「後来我便回来了,还能有何事?莫不是姑娘你臆想出来的。」
听见这一唱一和的,金铃箩脸色愈发难看。
也不知是不是这谢照与寐无同站在一处的缘故,她甚至觉得两人分明天壤之别,毫无半点相像,前不久还意欲纳寐无入宫的心情也消失殆尽。
「小九。」谢泠燃微微摇头示意。
阮棠气焰低了下来,明白再对峙下去局面只会更加混乱。
她转向金铃箩,「宗姬大人抱歉,今晚是我冲动了,没搞清状况。」
寐无冷笑一声:「只一句『冲动』便能打发了?」
「够了。」金铃箩揉揉太阳穴,一点也不掩厌嫌之色。
他此刻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与「清冷」二字沾不上边。
但金铃箩也没给阮棠台阶下,冷冷道了声「送客」,便有宫人上前,将她与谢泠燃带出去。
这麽被请出宫殿,阮棠一口气憋着没处使,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当洛京公主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不过还没来得及将这感受道出,阮棠双手又被谢泠燃轻轻拂开。
另一桩麻烦事来到她面前,谢泠燃旧话重提:「你今晚当真喊他『燃哥哥』?」
「……」阮棠心虚地眨了眨眼,「晚上那麽黑,我看错了嘛。」
说着,她又开始了倒打一耙,「而且谁让你这几日都练剑到这麽晚才回来,我少见了你几面,都快忘记你长什麽样了。」
谢泠燃失笑,手指蜷了下,很想捏捏她那因生气而鼓起的脸颊。
但他没有抬手,而是错开了目光,「还觉得我们像吗?」
阮棠摇头,痛骂起自己来:「一点也不像!我就是鬼迷了眼——」
——鬼迷了眼,那有没有可能是惑妖迷了眼的缘故?因为惑妖短暂地附在了寐无身上,她和金铃箩才会不约而同觉得寐无与谢泠燃有几分相像?
谢泠燃看表情就知她已明白过来,颔首给予肯定。
阮棠有一连串问题,不吐不快:「燃哥哥,你早就知道?你也知道惑妖肯定早移换了宿体对不对?那你还跟我去找寐无?」
谢泠燃拦责,「方才之事,确实是我不够沉稳。」
阮棠并未生气,也没怪他的意思。
而是笑眯眯凑近谢泠燃眼底。
明知故问:「那你这算不算吃醋呀?燃哥哥?」
谢泠燃唇线抿直,往旁边退了小一步,拉开距离。
他视线极快地掠过阮棠,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