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戏卿抬眼看向无锋,对方表现出明显抗拒,况且他这身型也不太适合扮作女子。
阮芥倒是长得眉清目秀,却誓死不从,抱臂在那生闷气,哼一声道:「不去便不去,有什麽了不起的。」
封戏卿无奈耸肩。
阮棠则得逞地
扬扬下巴。
谢泠燃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心中失笑。
商议完毕,明日即可动身,众人陆续回房休息。
阮棠怕待会儿又出什麽么蛾子,嘴上喊着困,脚底也溜得最快。
谢泠燃特意与阮芥同行,心中犹豫几番,还是在他进门之前开口:「还请八皇子放心,你所担忧之事,我自有分寸。」
他的言下之意是,虽然此次身份是假的,但总归会有明正言顺的一天。
阮芥拉门的动作缓了一缓,望向匿在月色里的那清冷眉眼。
忽莫名其妙道出句:「反正在我眼皮底下,你们别想逾矩,至於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也管不着什麽分寸不分寸的。」
大抵是月色难得一见,又或是白日所遇之事,让阮芥莫名生出了几分惆怅的胡思乱想——
若这注定是乱世,能护得住小九的,也许只有面前此人。
如此,他既没有违背阮平帝的指示,也算听从了自己的内心。
作为皇子,他是不该听任两人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可站在哥哥的立场上,谢泠燃之於小九,或许是个很好的人。小九屡次因他而涉险,若没有谢泠燃在,恐怕早就……
「还有,」阮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并未轻松几分,反而沉重,「谢泠燃,多谢。」
谢泠燃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几分意外。
江上清风习习,一轮皎月。
谢泠燃在原地站了许久,月影跟着江水微晃,如同浮光,流转於眼波之间。
「泠燃君好手段,连八皇子都放心把她交给你了。」身後冷不丁传来一句压低声音的微嘲,封戏卿自阴影里走出,眼神冷沉。
他长腿迈前一步,话里是不屑於掩饰的压迫,「可泠燃君当真愿意为了这些七情六欲放弃成仙吗?」
谢泠燃蹙眉,侧身对峙:「与你无关。」
封戏卿停下脚步,不再上前,一字一句道:「谢泠燃,我当真佩服你,但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你棋逢对手。」
江水一波一波,拍打船身,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
四目相对,一双眼锋利中暗含挑衅,另一双眼疏离清冷以对。
谢泠燃没有即刻接话,思忖良久,才不疾不徐地启唇:「你我,算不得对手。」
封戏卿挑眉,悟出话中含义,略感诧异地笑出声来:「好个光风霁月的泠燃君,既出此言,看来你也未必如世人所说那般清正。」
他们是算不得对手,谢泠燃无需将他放在眼里。
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阮棠的目光并未追随於他,他便从未获得与之相争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