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桉冷声回怼:「呵,霍家能力不足,无人信服。百姓们相信祁家,众人愿意跟随祁家,当然是有由的。先皇赐你封地,你却不安分。先皇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份心思,那时就该赐你一杯毒酒。」
「是吗!」霍宸自嘲笑笑,脸色阴暗,「你们世人眼瞎,明明是祁天欠我们霍家的,没有霍家,他们祁家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吗?」
「所以啊,你们霍家是功臣,但不能是皇帝。」
一针见血,霍宸笑得越发疯狂,黑脸带守卫兵冲锋在前,穆南桉的长枪扛过黑脸一招,她怒喝一声,发力扫去。
黑脸冷嗤一声,刀锋划过枪杆发出刺耳的声音,穆南桉起势挑破他的手臂。趁後者痛得往後缩,一个土兵见机刺去,黑脸下意识挡住右边的攻击。
突然他身子一僵,呆滞地盯着入腹的长枪,眼球瞪起,嘴角渗出血。
穆南桉杀红眼了,发狠地抽出枪头,黑脸吐出浓血,双腿跪倒在地。她咬紧牙关,又是一枪,刺中心脏。
霍宸躲在守卫兵後,他们把这位皇帝团团围在殿堂中央。不远处火光靠近,霍宸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果不其然,为首的是封长诀,他手上提着两个头颅,断颈处还滴着新鲜的血。
「金脸!白脸……」霍宸瞳孔微震,不自觉地往後退。
封长诀脸上沾有血迹,衣装上也满是血污,那些血十有八九不是他的。只见他脚下生风,迈着矫健疾速的步伐走到殿堂上,看着被护住的霍宸,冷笑一声。
随即两个头颅被随意扔在他面前。
「裕王,好久不见了。」封长诀俊俏的脸上溢出肆意的笑,丝毫不惧地和裕王对视,他用叙旧的语气说道,「没想到,竟是兵戈相见。」
裕王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和他印象中的少年出入太大,还记得初见,少年意气风发,笑谈猎兽。
又见,少年披霜,跪在家中祠堂,颓丧消沉。
「你真是变了许多。」霍宸稳住声线,假装轻松地和封长诀攀谈起来,压根不顾如今的处境。
第126章话本终末
「变了许多?」
封长诀笑意不减,走近霍宸,他越靠近一步,护住他的护卫军就退後一步,神色强撑镇定。
「不好吗,裕王殿下,我可还记得在祠堂,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叫我学聪明点,想让我强大起来。如今,我靠着自已走到这个地步,不是你所愿的吗?」
霍宸抿直唇线,他想的是,封长诀强大起来为他所用,不然就应该被斩杀在幼苗当中。
「我真是小看了你们两个,大辛武有封长诀,文有裴问礼,命途昌盛……」霍宸一字字如同诅咒,眼神狠毒,他见大势已去,索性也不端着性子,「上天不公啊!上天不公!老天爷,祁家上辈子积了什麽德,你要如此偏袒他们!」
「上天不……公……」
声音戛然而止,霍宸额头中箭,双目瞪大,往後仰倒。
封长诀讶然地看向射箭的人,穆南桉冷漠地放下弓箭,狠心道:「话真多。」
「陛下丶陛下!」
守卫们慌慌张张地转身看倒在地上的人,後者已然断气,死相极为不甘惨烈。
察觉到封长诀的目光,穆南桉漠然地回望过去,挑眉道:「怎麽,你留着有用?」
「没什麽,本来就留给你杀的。」
封长诀默默收回视线,朝身旁亲卫招手,淡然转身出殿堂。
「宫中一切交由你处。」
穆南桉应声,也没去问封长诀要去做什麽。她现在,的确希望封长诀快些把裴问礼从狱中带出来,她有话要问。
牢狱已经被攻破,现在站守的土兵都是封长诀一方的,众土兵迎着他走进牢狱。
「将军有令,大辛复朝,举国大庆,赦免天下。」
猛地,层层牢狱被关押的土兵们欢呼起来。他们想亲自见见这位封将军,但这位将军走得很急,瞬息间就经过了他们的牢房,直直往下走。
好像……还带着怒气。
快走到底层牢房末端,封长诀忽然想起什麽,手忙脚乱地抹去脸上血迹,低头一看手上也沾满了血。
封长诀朝身边一个亲卫问道:「咳,你有没有手帕,要乾净的。」
「属下没有……」那个亲卫感到奇怪,答完後又忍不住问,「将军,你要手帕干什麽。」
「哎呀,没事了。」封长诀不往下说了,他调整好呼吸,跨出几步。
那间牢房昏暗,借着墙壁上火光,封长诀看清那个身着囚服的人。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囚服也脏兮兮的,还有几处乾涸的血污。
见到这一幕的封长诀,顿时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来了?」
从听到京城惊天动地的烟花爆竹声起,天光闪烁间,裴问礼许久未下的那枚棋子也有了归处。
他知道,封长诀来了。
「不过来吗?」
话音一落,封长诀听话地走进牢房,目光上下打量着裴问礼身上的伤,突然,在他跟前单膝跪地。
裴问礼眸色微动,只见眼前人轻轻地捧起那满是污泥的手,放在脸庞上紧贴。前者能感受到封长诀脸庞的温度,透过他冰冷的手,直达心灵。
良久,封长诀才渐渐放宽呼吸,再抬眼时,他那双清净的眼睛已红了一圈。
「你又瞒了我一次……」